使落缨当下化身作掌中宝。他有此殊遇,并非造化,亦非求神拜佛之灵,是努力刻苦之故,而父母教诲犹为重。
饭后,杨傲雨端来盆水欲给落缨擦拭脏脸,钟姑娘要过来,说是女儿家的活,由她来才对。拿过盆具,杨傲雨用她是师傅的身份来劝,也无用。
当夜,落缨有异常举动,无故走出房门。微弱灯光下,惊见阁楼下聚来长阳会、群刀帮百余人。欲将十字门趁黑抹杀,逃之夭夭。他不可忍,掏出匕首,纵身下楼,以新学得的蝶跃步,划着匕首,神速狂杀于百人间,血肉飞溅,勇不可挡。却看暗里飞来几十镖暗器,躲闪不及,被击中眼睛。落缨抖地惊醒,原来是梦。一身汗直冒。
此刻寅时,已有鸡鸣声叫。栗然步出门槛,望楼下,只馆驿中人在忙碌,真是一场虚惊。试着蝶跃步几下,方知非梦。就地打坐到佛晓。已经一日未进食,饥饿厉害。到楼下先买几个馒头吃了。
楼上人醒来却未见落缨,乱猜一团,牛二虎疑心最为重,说落缨不可深信,怕是去招敌了。钟姑娘也是伤心,为何不见了人,教她付出这许多辛苦。
议论间,房门打开,众人一看,是阿离。钟姑娘快跑过去,险要将他抱住,理智压了下来。责问他做什么去了,不留音信。落缨把梦中到此时之事说出,众人听了理解。
杨傲雨将昨天所说学武一事告诉他,高兴不得了,说道:“我一定用心、努力学。等学透小伶的蝶跃步,就找你来学。阿雨,我不知如何谢过大家,就请受我几拜。”立当跪下,对八人嗑数个咣咣响头。杨傲雨将他扶起,山麟兴道:“阿离,今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收拾一切好了。在临走前,张鸿狩、牛二虎到山林后唤出两兽:一柔羽;一名雷吼,是为白虎。此巨兽面相凶煞过柔羽,啸戾之类,身形差异不大,矫健不如柔羽。
九人上马,送落星花草药,去往通州双武庄。漂泊路途苦中苦,遍行天涯何安身。人心为洋身为舟,身不由己江湖中。
双武庄两位庄主,早已收到十字门飞鹰来信,近日便到。厅中沈翊对苏浪道:“山麟等人将到庄时,我们提前半日派弟子去与他们会合,就让河图跟易展两人前去,再同他们一起回来。”
副庄主苏浪道:“如何都可以,给我们庄里送药花来,辛苦了他们。既不送药花,和山麟众人的交情也够得上去接他们回来。江湖各派之义,就属双武庄和十字门最重”沈翊缓缓点头,期待之情,尽露在脸。
落缨一行,才过一条河上的石桥。这一头是个小镇。镇中百姓临河而住。他们就找一间河畔旁的雅致驿馆中歇息。馆门朝河,距离不过数丈。门两侧是低墙高窗,临近而坐,看绿水往南流,望江上舟船游行。岸边绿柳人家,和风暖阳清茶。柔羽、雷吼尽兴玩闹,却惊住河边人。
此间,正有条中舟靠了岸边码头。几人正一一从船篷中出来,二男三女,往行馆走去。牛二虎心道:“是他们,韧甲城城主之女焦玲心,及两大弟子陈大鹏、谢陆超。”
领前一女子,穿着仿若公主。年纪大约二十来岁。她容貌肌肤白里透微微红,给阳光照得生亮。若再白上半分,得要欺雪。倒像个没有气血之人。乌发垂鬓,是金玉头钗穿珠环,绸缎锦衣、艳粉有轻红,极显华丽。寻常人也只是斜视,不敢直视。近似瓜子美脸。凤眼含娇,其中荧光,似个小女孩清澄天真的双眼,灵动得很,仿佛要把看她的人软成棉絮。
左右两丫鬟陪伴。两把油纸伞,遮挡春光。各背一个行囊包袱。身后两个男子,皆正气英世之被。一面相微凹近圆形,但五官生俊。脸色光洁,束着发顶,身着棕银衣,名为谢陆超,年岁与杨傲雨差不多。剩下一人,陈大鹏,跟落缨差不多高,肤色要黑一些,浅褐色的衣服给看来微微顺眼,利眼嘴敞,气场不小。年近不惑。
十字门众人出门以迎。柳树丛下,待他们近前来敬揖,各自回敬。山麟先对他们抱拳笑道:“韧甲城陈大鹏、谢陆超两位高徒,大小姐焦玲心焦姑娘。这春色正好,乘船是来游玩的罢。呵呵。家中高堂真是宠爱大小姐,舍得你们出来远行游玩。”
那陈大鹏笑道:“山麟前辈言过了,哪里是高徒,只懂得几个拳招。我师父本不想让我们出来游玩,是玲心师妹请师傅同意,我们才能出得外边,走得太远,正准备回去。冒昧一问前辈,你们将去何处”山麟回道:“北去双武庄。”陈大鹏点头几句,寒暄而过。
焦玲心温柔比水的声音道:“方船上之时,我见柔羽在河边吃水,便知道是诸位前辈在此,这就划船过来了,同大家问问好。山麟叔,玲心祝您益壮如龙虎,各位大哥、姐姐朝气蓬发。”众人皆笑称她知礼达礼,很是惹人喜爱。落缨听见话,不再傲视她的华艳,钟姑娘觉得她太刺眼,比她雪星姐夸张。
牛二虎道:“江湖恶人与是非多,还望大小姐等一路平安,顺风到家。”陈、谢两人谢过关切。焦姑娘微笑道:“二虎叔,劳您多心了,玲心会谨慎而行。陈师兄、谢师兄也非好欺负之人,已有不少恶贼挨了他们拳头。恨武艺不高,防不来身。像钟姑娘那般巾帼女侠,玲心亦是羡慕。”钟姑娘笑道:“大小姐,你夸我了,我也还是常常给哥哥们保护。”
杨傲雨道:“以前曽见过焦姑娘几面,现在可是越长越美,很是漂亮。”焦玲心抵抗力大,无有羞怯,说道:“谢谢杨大哥赞美。比我漂亮的女子,天下多有,我是靠胭脂梳妆增了些姿色,谈不来多漂亮。”雪星却对此谦虚不甚一屑,美就是美,何必太过谦虚。
杨傲雨再道:“但我是认为,焦姑娘如此温柔娇媚,天下可及之女子,甚少。代我向你爹问问好。将来空暇,杨傲雨定去拜访。能在此见上你一面,心中真不胜愉悦。焦姑娘,恕我唐突,今后如若有何难事,大可教我帮帮忙。”
gu903();焦玲心再抵不住这针对她的情意言词,微羞怯道:“杨大哥,高抬玲心了。我们即刻要赶路,就此辞别。往后闲暇,有缘一道,再来相会。”杨傲雨教她歇上一会。她道:“方才已歇过多时,且还需赶路,不便再歇了。杨大哥莫见怪,玲心告辞。”施礼去了。走一段路,她陈师哥问,杨傲雨若何,她抿嘴不言。不晓得她是喜是厌,也就不能将准确情况告诉他爹,焦傲。谢陆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