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刚好搬东西出来,听见了,就说道:“颜姑娘难道不知,这客栈名字是大人取的?”
“诶?”颜婧儿诧异。
随即,小厮又说道:“这家客栈是顾家产业,这样的东篱客栈在大塑朝好些地方都有。”
原来如此,顾景尘果真旺财。
颜婧儿心想。
很快,顾景尘迆迆然背着手出来,见颜婧儿抬眼看客栈门头,他也随意瞥了眼,随后吩咐众人上马车。
随着回京路途越来越近,他们队伍的马车数量也越来越多,主要都是颜婧儿的东西。
除了了从甫州买的特产,来了青州后,还有青州官员们送的礼,已经青州干货等等。这些东西满满当当装了三辆马车,再加上顾景尘一辆,颜婧儿自己一辆,婢女和其他人的,总共七辆马车。
就这么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青州城。
到了城门口,青州知府匆匆忙忙赶来,满头大汗,显然也是突然得知顾景尘离开。顾景尘下马车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又开始启程。
原本想着,这一趟走,应当能顺利回京。哪成想,出了青州城才不到一个时辰,后头就有马车追了上来。
是秦夫人来了,她追得急,下马车时发髻歪斜。
酉时,颜婧儿又回到了客栈,只不过这次,是她一人回来的。
顾景尘带着护卫与秦夫人离开了。
彼时秦夫人发髻歪斜,泪眼婆娑地下马车来,颜婧儿还以为她是不舍顾景尘前来告别。
等她哭了半晌,才得知是秦昭玉出了事。
秦昭玉身子好了些后,纨绔性子又故态复萌,昨日傍晚出门说约了好友吃酒,但进了烟花柳巷后就再没出来过。
以前也常有这种事发生,随从还以为是秦昭玉宿醉在哪个花娘屋里,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快午时了还没看见人出来,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秦家到处找人,从上午到现在也没见人影,秦夫人急得最后只能追上来请顾景尘帮忙。
四十多岁的母亲在跟前哭,任谁都于心不忍。
顾景尘最后下令让所有人又返回客栈,嘱咐颜婧儿先回来等他。然后,他带着护卫跟着秦夫人走了。
这会儿已是傍晚,夕阳斜照在客栈小院中,透过花树落下些婆娑的影子。
颜婧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此前跟顾景尘喝酒的石桌旁,托着下巴等待。
廊下有两个客栈的小厮在细声讨论。
“听说秦家满城找人,还去衙门报了案。”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秦三公子都敢掳?”
“不知道,估计是什么深仇大恨也说不定。啊,会不会跟前些日那桩......”
“这可不能乱说,死的是青州知府妾室的弟弟,这也算是青州知府的小舅子。若是真跟他们有关,啧啧,秦家和知府这里头恐怕就......”
颜婧儿淡淡听着,心里烦闷,觉得秦家这些破事还真多,顾景尘下午疲惫得都没歇午觉呢,又得忙活着去帮她们寻人。
没危险倒也罢了,若是遇到什么,有个三长两短的......
过了会儿,香蓉喊她去吃晚饭,颜婧儿懒懒地将手上的枝条丢桌上,这才起身。
当日夜里,顾景尘没回来,颜婧儿问护卫,护卫也不得知他的消息。
她只好继续等待,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次日也昏昏沉沉地起床。右眼皮还一直跳,坐在梳妆台前都有些心思不宁。
香蓉安抚道:“姑娘不必担心,想来大人不久就会回,这世间还没有大人做不到的事。”
在众人眼里,他就是这么无所不能,有时候颜婧儿也觉得他无所不能。
可这次失算了。
才吃过早饭,护卫就匆匆来禀报,说顾景尘受伤了,这会儿在城外寺院里头养伤,一同养伤的还有秦家的那位三公子。
护卫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是在寺院后山找到了一伙匪徒,顽抗得很,顾景尘去救秦三公子时不小心被长刀所伤。
颜婧儿心急如焚,心里还带着气。
就这么飞快收拾了点行李,跟着侍卫直奔城外寺院。到了地方,心里的那股火气也一直散不下去。
秦夫人从厢房出来,见到颜婧儿稍愣了下,面色不大自然。
颜婧儿此时没心情理她,只随着小厮指引,径直入了顾景尘的厢房。
一路上,她都已经想好了见到顾景尘要如何如何数落一通,可没想到真见到人了,眼泪却不争气的先掉下来。
她看着他一只胳膊绑着纱布垂在一旁,上头还洇了许多血,气冲脑顶。
斥道:“你是傻子么?明明有护卫,怎么还自己冲上前去?”
顾景尘倒不想她火气这般大,愣了会,无奈求饶道:“婧儿莫气,我知道错了。”
颜婧儿消不下这口气,尤其想到适才看见秦夫人走出来的另一间厢房,丫鬟小厮大夫进进出出围绕,而顾景尘这里却冷冷清清没人照看,她就觉得窝火。
越看顾景尘越像个傻子,于是,她就这么站在他跟前,横眉冷对。
“你错哪了?”她没好气问。
端盆进来的小厮手一抖,差点就要把盆摔地上去。
顾景尘敛着眉目,也不敢吭声,等小厮放下东西出门了,他才低声哄道:“婧儿莫担忧,我这是小伤不碍....嘶.....婧儿轻点...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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