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启帝却是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点头道:“也有道理,毕竟千万年来,和白寅这般狂的人,也没多少。”
“游走于星辰之间,在明月之畔俯首而观人间。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来了。”
宁启帝仰头笑道:“千万人之中,难出一个白寅。”
“你和白寅相识?”
道人听着这些话,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开口相问的时候,便希冀得到答案。
“打过架。”
宁启帝简短回答,而后继续问道:“千年之中,新来之人,活下来的可有一成?”
道人沉默,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这千万年来,没有人敢去问他,但他一直在问自己,而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自责。
“无。”
道人轻声道:“天上星辰,多上一颗,也是极为短暂的事情。”
宁启帝冷笑道:“那你们在坚持什么?”
道人反驳道:“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当真没有?”宁启帝反问道。
道人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第二条路,真的是没有吗?
其实不至于,万千道路里,其实是真的有第二条道路的,只是那条道路,从来都不会被人提及,不是因为有多难,而是一旦提及,许多人便会丧失了信心,那第一条道路,都会无法坚守。
而一旦第二条道路是无法走通的,他们的路,便都没了。
所以那第二条路,所有有资格知晓的人,都将其一直隐藏在心里,那是最高的机密,不让旁人知晓。
道人摇摇头,“这件事,我无法回答你。”
其实说无法的时候,便已经是默认了。
实际上默认的人也有很多,只是不去提,就好像是窗户纸没有被人捅破,然后会给人留个念想。
宁启帝平静下来,然后说道:“朕没有问题了。”
“但朕有个请求,你若是答应朕,朕会多告诉你一些事情。”
宁启帝这会儿的眼光不再如剑,变得平缓很多。
“请讲。”
道人也给出了答复。
宁启帝轻声开口,这一次用的心声,除去眼前的道人,天底下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到。
面对这个请求,这个道人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这对旁人来说,不公平。”
宁启帝说道:“一味的想要公平,其实就是最不公平的事情,若是你们能够早些改变想法,或许结局早已经有了变化。而且只是一说,说不定最后你什么都做不了。”
道人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缓缓点头。
宁启帝笑而不语。
“那贫道便要一问了,你到底是谁?”
宁启帝没急着说话,他在庭院里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朕是什么人?在这边,朕是千年前一统世间的绝世君主,朕无敌世间,横扫宇内,四海之外,听闻朕名,无不丧胆。在那边,朕当年的名声也足够响亮,白寅与朕一战,三个月未分胜负……”
道人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着某些信息,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得到。
“朕的威名,这个世间,即便过去千年,也是人人皆知,而依着你们的话来说,朕应该是你们最不耻的叛逃者。”
叛逃者。
道人感慨道:“原来如此。”
修行者前往彼岸,是一条单行的前路,去了彼岸,想要回来,是很困难的事情,除去需要强大的境界之外,还会被那边阻止,不问缘由,会被诛杀。
因为那是逃兵,是可耻的叛逃者,是懦夫。
“这一千年,所有人都登记在册,没有任何叛逃的,千年前,虽有叛逃的,但也没有人能够真正逃出去,所有人都已经被诛杀。”
道人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对这些事情,算是了如指掌,但是他却不怀疑宁启帝说的是假的。
因为知道这么多,那必然是去过彼岸,而且在那边,也应该算得上是有数的强者。
那就具备了回来的可能。
至于为何会逃出他的探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像是这千年里会不会有如同白寅一般的强者超脱,他也不会知道,只要对方不是白寅那般的张扬,想要刻意隐藏,他就不会知晓。
探查天机,每一次都要付出代价,而且若是运气不好,还会祸及他人。
“你为什么要回来,是因为这边有牵挂的人?”
道人其实不是个无情之人。
他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宁启帝摇头,这个答案,也是用心声作答。
“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