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男人说到和人一战的时候,阿桑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人的名头很大,但知道他的人却又不多。
不过阿桑知道他,他却不知道阿桑。
但即便如此,阿桑也不想轻易就把这柄剑交出去。
男人摇摇头,“若是面对这世间其余的剑道强者,在下自然有剑无剑都可,但在下要战的那人,若是无剑,在下不敢说有半分胜算。”
同境之战,剑修们有剑无剑自然差得很多,但是要是说无剑便一点胜算都没有,便实在是有些夸张,阿桑笑了笑,没有答话。
男人忽然脸色凝重起来,他看向阿桑,极度认真的说道:“我要战的那人,无剑绝对不可,姑娘此剑,我要定了,不过拿了此剑,便算欠下姑娘人情,日后若是姑娘有难,在不违背在下本心的前提下,会出手一次,以此报答。”
这是一位金阙境剑仙的承诺,在很多时候都会比那柄剑更加重要。
阿桑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若是还坚持,便不是个好选择了。
那男人没有再说什么,看了阿桑一眼之后,便转过头,来到白鹿身侧,轻声笑道:“你定然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是在和那柄剑说话,所以都沉默不语。
果然,片刻之后,一道比之前更盛的剑鸣声响起,那柄剑拔地而起,出现在天际,带着无边剑气。
光以剑来说,实际上这柄剑就已经十分不凡,此刻又要落到一位金阙境剑仙的手里,可以预料,要不了多久,它就会让这个世间的所有人都知道名字。
男人招手,那柄剑便落到了他手里。
然后他骑上了白鹿,再没有说话,白鹿转身,朝着夜色跑去,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已经让他们听不见任何蹄子和石板相撞的声音。
那个男人来得很迟,但走得很快。
麻衣老人朝着阿桑拱手,苏宿朝着顾泯大喊道:“我在剑庭等你啊!”
顾泯招了招手,好像是有些嫌弃。
……
……
落到了长街上,阿桑站在街道旁,问道:“你学了那一剑?”
顾泯点点头,蓄势一剑,他此刻虽说还没能得其精髓,但随着时间打磨和一次次不断尝试,绝对会彻底学会那一剑。
阿桑赞赏道:“很不错,小师弟果然是个学剑的好苗子。”
“师姐。”
顾泯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那人是谁,为何我连出手都不敢?”
阿桑转过来看着顾泯,一脸淡然,“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未必需要去尝试,有些人,听过他的名字之后,你便该知道自己不敌,又何必出手自取其辱?”
顾泯老实说道:“请师姐解惑。”
阿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片月光说道:“如今的剑道第一人是个女子,有很多人都想打败她,尤其是剑修。”
一介女子成为剑道魁首,对于世间剑修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太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有些事情不接受是一回事情,扭转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她的剑道境界,大概在前后数百年,只有晚云真人敢说能够稳稳胜过。”
阿桑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崇古贬今不是什么好说法,反正如今世间没有剑修能够胜过她,若是真要说有,那就是刚才那个人。”
顾泯想了想,刚才那个男人展现出来的气度,的确很像是一个绝世高手应有的风采。
“论剑道,他的剑或许排不进世间前三,但前三的那两个剑仙不会有任何可能胜过那位女子剑仙,只有他有可能。”
“为什么?”顾泯问道。
“因为他足够年轻。”
阿桑平静说道:“年轻便是最大资本,那位女子剑仙不过一百余岁,还有许久的寿元,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往前走多远,所以那些几百岁的剑仙此刻不及她,以后也不会赶上她,可他不一样,他才学剑了几十年,不到百岁,已经是天底下有数的金阙剑仙,他自然有可能,况且他以往和别人比剑,从未输过。”
阿桑补充道:“那会儿他还没有剑。”
顾泯和苏宿,乃至于那位剑庭的梁照,都是他们这个年纪里最天才的几位剑修,但在比他们更大的那一辈里,也会有真正的天才,而刚才那个男人,也是同龄人中绝对的天才。
每一代修行者里都会有那么一个独占鳌头的人,就像女子剑仙的那一代里,最强大的自然便是她,而在阿桑这一代修行者里,刚才那个男人便是最强的。
因为同代,阿桑很清楚那人是谁。
顾泯听了这么许多,也知道了许多,但是自家师姐还是没有说对方的名字,他觉得有点头疼。
“他叫梁拾遗,下次遇见,记得让他救你或者教你。”
说到这里,阿桑便不再说话,好像是有些累了。
顾泯瞪大眼睛,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师姐,你说什么?”
“他一个剑修,关我何事?”
阿桑笑了笑。
顾泯心想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梁拾遗很正经的说过了以后阿桑遇见危难,他可以帮忙出手的,可是这会儿自家师姐这么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是说将这么个机会给他了。
这是何等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