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应当是后者。
图光目光停留在一处,继续回忆,“当时大街上忽然多出了很多驻军,一片混乱,赵伯担心我出事,就让我赶紧回家中,说区叔叔那边有消息就会告诉我,让我注意安稳,别出事了。我想也是,我帮不了忙也不要给区叔叔添乱,而且,我想起祖母还在家中,所以赶紧回去了,但没想到,这也是我见赵伯的最后一面。我知道的是赵伯已经提了银票,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因为后来我再没见过赵伯和区叔叔,我也想过去钱庄打听,但那场动乱里,钱庄被烧了,钱庄的掌柜和伙计都死在动乱了,听说被一把火烧没了。”
都死了?东西也烧没了?这么巧?
温印和李裕都察觉不对。
看向图光时,图光垂头丧气,“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了,娄老板,我知道你肯定很难过,但后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抱歉。”
温印抬眸看他,“多谢了,图光。”
在听完图光所有的话后,称呼从图公子到了图光,图光心中既有感叹,也有欣慰在,“娄老板客气了,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区叔叔的儿子。区叔叔的死我很难过,节哀顺变,但我很感激他,也会一直记得他。”
温印眸间氤氲。
图光轻声道,“所以,其实是娄叔叔是吗?”
温印颔首。
图光点了点头,“我会记得的。”
温印鼻尖也微微红了红,没有说话了。
李裕看了看温印,知晓温□□中一定很难过,便同图光道,“多谢了,图公子,你说的,我们都知晓了,明日我们有事就要离开项城,如果你有什么想到的,可以来牵流客栈找我们。”
“好。”图光应声。
“对了。”李裕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道,“图公子,当时,你在沧州有没有听过阮家?”
图光微楞,“做生意的阮家?”
温印也抬眸看向他,她方才光顾着难受都忘了问,李裕记得。
图光摇头,“那个时候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后来才有的阮家,生意做很大,而且,在沧州城中很有权势,生意上,也没有人同他们作对。”
李裕和温印都明白了,同温印早前在沧州城中打听过的一样。
“走吧。”李裕看向温印,温印起身。
“图公子不用送了,入夜了,我们自己走就好。”李裕道别。
图光颔首。
……
两人心里都揣了事情,从图光家中回客栈的一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并排走着。
项城不算大,客栈离得也不算远。
听了这么事情,走回客栈可以纾解一些。
于是两人都没说话,但也不觉得违和,反倒是默契。
于李裕而言,这是一条全新的线。这条线他早前并没有接触过,也是他不知道的另一条线,但这次因为他同温印提前重逢,温印追查舅舅的死因,所以牵扯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还是舅舅的事同图光,李坦都有关系?
沧州的那场动乱,搜城,疑点太多了,但那个图光知晓又不多,十余年过去了,想查很难,但一旦查清,说不定会有很多蛛丝马迹被带出来……
温□□中也在思绪着。
赵伯也一道遇到了意外,丧身了,知晓当时在沧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近乎没有了。
偏巧那场动乱里,唯一线索的钱庄都被烧毁了。
不仅东西烧毁,人也都丧身,什么都查不到。
没有蹊跷才怪。
但做得太干净了,手段也太阴狠了,又借着沧州那场动乱,一点痕迹都没有……
舅舅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谁一定置他死地?
置他死地又为什么要签印子钱?
而且,还有几个月就是十年了,有人拿了借条来要钱,但刚好娄家一场大火过后,竟然要钱的人就消失无踪影了。
哪里都是蹊跷……
终于回了客栈,李裕和温印都有些疲惫。
“你先沐浴,我等你。”李裕先歇着。
温印没有推辞。
宽衣入了浴桶,已经夜深了。
今日见了图光,好像听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在半途,温印深吸口气,仰首靠在浴桶边出神,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李裕到了屏风后,“别泡太久了,人会晕的。”
温印才反应过来,她呆了很久了。
等披了衣裳起身,李裕接着她用过的水沐浴,没再折腾旁人。
等李裕出来,温印坐在小榻上发呆。
“怎么不睡?”李裕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