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裕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中的信笺,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在定州那场大火之后,陆江月也失踪了。
他当时杀了唐广招,听温印的意思,陆冠安是被贵平杀了,出了这样的事,陆唐两家的婚事没有结成,而陆平允应当也因为陆冠安的事情同李坦闹翻,被幽禁在国公府,所以没有人去管陆江月的下落。
她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后来,李裕也没再听说过陆江月的事……
李裕也是忽然想起。
但陆江月同他并无关系,李裕也没多放心思,继续低头看信,说的是李恒。
李恒还在做着皇帝梦,也拉拢不少臣子,一时占了先机,便野心越来越大,后来更收不住。他不如李坦聪明,也斗不过李坦。李恒借着他的死,将李坦推上风口浪尖,李坦就由着他,让他膨胀,让他越做越大,也越来越触碰底线。
同李坦比,李恒没尝过权力滋味,该继续演的时候,他等不及,反而正中李坦下怀。李坦锱铢必较,李恒的下场很难看……
李裕想起丁卯。
稚子无辜,但李恒一死,丁卯也难以幸免。
他想起早前的记忆里,他是见过丁卯的。
那是他登基南巡之后的事,丁卯见到他的时候惊慌失措逃跑,好似怕他取他性命,整个人都有些不对。
彭鼎看他,“陛下?”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敛了眸间起伏情绪,吩咐道,“跟去看看。”
最后,彭鼎在乞丐堆里寻到丁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害怕旁人靠近。
那时候的丁卯已经十一二岁了,但是看人的眼神都充满害怕。
彭鼎告诉他,丁卯不是怕他,是怕所有人,尤其是生人,应当,没少被人欺负,身子也不好,但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他也看到他身上的棍棒伤痕。
他是恨李恒,但他不恨丁卯。
小时偶的丁卯会骑在他肩头,唤他三叔。
他看着眼前的丁卯,百感交集,也温声道,“丁卯,不怕。”
“我不是我不是,别杀我,别打我!”丁卯抱着头。
李裕指尖攥紧。
彭鼎小声道,“应当被人毒打过,脑子应当受过伤,也记不得早前的事了。”
但李裕知道,丁卯跑他。
丁卯小时候同他多亲近,眼下就有多怕他,他不知道缘由,但心想,许是李恒死前告诉过他要躲开哪些人……
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在假死,丁卯为什么会这样,但那时候李恒落在李坦手中,李坦没有立即杀他,丁卯许是那个时候受了伤,又逃出来的。
“陛下?”彭鼎看他。
他颔首,继续朝丁卯道,“那你不叫丁卯,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他哆嗦。
李裕温声道,“小七,别怕,我带你换身衣裳,见你家人。”
丁卯看他,有些不相信,但许是他口中的家人两个字莫名让他动容……
李裕替他洗得澡,洗干净之后,换了干净的衣裳,骨肉如柴,也面无血色,但换了衣裳,要比早前看起来好多了。
“不怕,我陪你等,要不要吃些东西?”李裕看他。
他点头。
彭鼎端了桂花糕来,还有糖葫芦,丁卯狼吞虎咽,一口气将所有的桂花糕吃完,李裕怕他噎着,让他喝水,他笑嘻嘻看他。
李裕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最后,丁卯看着那串糖葫芦的时候,愣了许久,最后,哇的一声哭了。
李裕心似针扎。
李裕同丁卯一处几日,丁卯似乎才慢慢不怕他了,会问他,你是谁,我之前认识你吗?你不是坏人吧?我觉得你不是……
“我日后可以同你一处吗?”丁卯啃着玉米的时候,一面看着他。
李裕请过大夫看他。
丁卯,也就是眼下的小七,头部受过重创,但在慢慢恢复,行为举止除了胆怯,其实也算正常。
李裕轻声道,“我家中很远,小七不方便去。”
丁卯看他,“那,那你要走了,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时丁卯眼中的害怕是真害怕,这么久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李裕温声,“等我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
李裕很清楚,丁卯的身份特殊,去到京中,很被有心人利用,就算不是有心人,一旦被人识破,朝臣也会劝谏,不能留恒王府的余孽。
于丁卯而言,他原本就记不得早前,远离京中,重新开始是最好的。
他要把丁卯托付给一个机灵,稳妥的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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