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遇倒吸一口凉气。
果真,一侧的禁军应道,“不容易,走了这么远,还是死了。”
宋时遇愣住,也心中微沉,忽然间想起李裕早前的话。是,回了边关又如何,如果国中还是一片混乱,此处不能安身,边关一样不能安宁……
早前同东陵的一场战败,逼得东边的百姓因为一场灾害走上了绝路。
宋时遇皱眉。
等宋时遇折回,李裕迎上,“怎么了?”
事关安稳,李裕过问很正常。
宋时遇如实道,“有流民行至此处,但是没了……”
李裕明显听得出此事对宋时遇影响很大。
果真宋时遇低头道,“能到这里,是走了很远的路,但最后还是死了,没活路了……”
宋时遇很少在他面前说起这些话,但李裕听得出无力和沮丧。
“宋时遇。”李裕沉声。
宋时遇抬眸看他,李裕想同他说一句,但想了想,还是噤声。
宋时遇意外。
李裕转身,没说旁的了。
但李裕心中很快计量着,都有流民行至此处,是到定州了,那么远来了定州,即便只有少数,也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灾情失控了。
李坦恐怕已经压不住东边的乱局了……
还有大哥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没那么快平息,难怪李坦想让他尽快回京,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放心思在他这里。
李坦多疑又自负,他未必能想大到大哥身上。
不如他的人,他看不上,也不会想。
东边还会继续乱。
李裕想起东山郡王早前告诉他的那翻话,私欲太重,会分不清初衷,被权力遮盖了眼睛,拿整个长风做博弈。
李坦是,大哥也是。
最后被权势胁迫,牺牲的都是长风国中的利益,百姓的利益,长此以往,长风怎能不衰退?
李裕收回思绪。
“怎么了?”温印问起。
李裕摇头,“没事,就是附近有流民暴毙,引起了骚动,眼下宋时遇看过了。”
流民,温□□中骇然,也诧异问道,“这么远?”
李裕沉声道,“东边的局势会可能收不住……”
温印看他,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往明珠寺去的路上,能落脚的地方不多,晌午就在凉茶铺子这处随意用了些点心,可以节省时间。
等再上路,温印就同区老夫人一处。
李裕则一人上了马车。
整个下午,李裕都靠在马车一角,仰首空望着马车一处。李坦,大哥,流民,局势,东陵,还有临近诸国充斥着脑海。再回到眼下,是他在明珠寺约了洛铭跃……
“公子,到了。”马车缓缓停下,李裕才回神。这一下午的时间竟然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再快些。
等下了马车,才见已经是茗山山腰。
明珠寺在坐落在茗山中,马车可以从山脚行到半山腰,但明珠寺在山腰偏上好远的距离,只能将马车停留在半山腰处保管,再步行上山。
外祖母的身体算好的,但也年纪大了,走走就会停下歇息,也会喝水和喘气。
尤其是越往上走越吃力。
李裕也私下问了温印,外祖母为什么不坐轿撵上去?年事这么大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温印应道,“外祖母是来祭拜宇博的,心诚则灵。”
李裕会意。
这才为什么外祖母明明走得很快,却还是坚持的缘故。
但李裕看来,确实没必要。
李裕上前,“外祖母,我背您去寺中吧。”
李裕忽然问起,区老夫人轻声叹道,“殿下,使不得!”
这阶梯似天梯一般高,李裕笑道,“这里没有殿下,只有李裕。外祖母,这一趟原本不也是来外祖母跟前尽孝吗?”
李裕看向一侧的温印,“阿茵,来。”
温印方才就看着他出神,眼下才回过神来,终于将外祖母扶上了李裕背上。
李裕同区老夫人道,“外祖母别怕,我背好了,您揽紧我,有事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