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月的视线顿时被马车上的帘栊隔绝。
“温印!”陆江月恼羞成怒,但视线已经被隔断。
周遭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小姐。”前方也有声音传来。
陆江月不由移目,见到贵平的时候,陆江月心底咯噔一声,“贵平公公?”
如今朝中是东宫监国,贵平公公是东宫的心腹,就连父亲都要给贵平公公几分薄面的,陆江月福了福身。
贵平拱手作揖,“陆小姐,东街上人来人往,国公府的马车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贵平话音未落,目光顺着陆江月的目光落在眼前这辆马车上。
车里燃了碳暖,所以车窗的帘栊是半撩起通风的,贵平刚好看见马车中的那一半侧颜,永安侯府二小姐……
帘栊半撩着,陆江月在马车外气得跳脚,温印却在马车中安静得看着书册,眸间淡然宁静,似一幅画卷……
贵平怔了怔,而后才敛了目光,上前拱手,“夫人在?”
听到贵平的声音,温印放下书册,纤手柔荑撩起剩下那半帘栊,转眸看他,“贵平公公?”
贵平抬头看她,“见过夫人。”
贵平虽然是东宫的人,但并不招人厌,至少同一侧的陆江月相比,贵平温和知礼,温印应道,“归宁路上,正好在这处遇上,多聊了两句。”
温印寥寥几字,贵平--------------/依一y?华/便大致明了。
既是归宁,不会想生事。
想生事的,是另一个。
贵平笑着看向陆江月,“陆小姐,东街往来的人多,国公府的马车堵在这里太显眼了。京中才刚安稳,殿下和陆国公都不希望京中生事,不是吗?”
陆江月脸色一僵,她就算再不懂前朝的事,也听出了贵平的弦外之意。
再加上先前温印说过差不多的话,陆江月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贵平目光瞥向身侧。
身侧的内侍官连忙上前,贵平温声道,“这处太拥挤了,送送陆小姐。”
内侍官应是。
贵平开口了,陆江月不好再说旁的。
贵平又朝她恭敬拱手,“陆小姐先回吧。”
陆江月只好上了马车。
原本就是国公府的马车堵在这处,这处的街道很窄,国公府的马车稍稍后退,在边角处让开些许,整条街的所有马车都可以依次通过。
眼下,国公府的马车后退,贵平看向温印,“夫人,可以走了。”
温印.心如镜明,“多谢公公解围。”
贵平知晓她是聪明人,也知晓她猜出他是在帮她,但他也清楚即便他不帮,她也能应付陆江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陆江月,所以,也算不得他帮她。
“我送夫人一程吧。”贵平看向她。
“好。”温印莞尔,眸间星辉落在他眼里。
贵平垂眸。
国公府的马车退开,温印的马车很快过了东街。
其实方才的时候,温印余光就瞥见几个早前见过的京中子弟在对街酒肆二楼打量她,但贵平上前之后,这些人就避开了。
贵平是替她解了围,不仅陆江月这处,而后的这一路也没有闲人再来生事。
马车中,元宝嘟嘴,“夫人……”
温印看她,“还没说你呢,胆子越发大了,你当众笑她,是想让她下不来台?”
元宝委屈,“奴婢知道错了。”
见她这幅模样,温印不由温声,“没事了,日后记得,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值得多花时间。”
元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温印没有再出声,新拿起书册。
元宝还小,未必懂很多事,但温□□里清楚,像陆江月这样什么事都放在明面的,反倒好应付;不好应付的,是躲在暗处的毒蛇……
过了些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元宝撩起帘栊一角看了看,兴奋朝着温印道,“夫人,我们到了!”
温印放下书册时,元宝大方撩起帘栊,正好见贵平同驾车的禁军说着话,见帘栊撩起,贵平上前,“夫人,到侯府了。”
“这一路有劳公公了。”温印道谢。
“顺手之劳而已,夫人,贵平告退了。”贵平拱手。
温印颔首致意。
等贵平上了旁的马车,元宝叹道,“夫人,贵平公公看起来不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