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然的聊天风格，早已经习惯了的岑寅连白眼都懒得翻，只是默默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同时没忘记给燕然的杯子也顺手加满。

燕然在他旁边坐下，看着岑寅的动作，她一时间有些出神。直到杯子被推到面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说道：“大白鹅，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岑寅点了点头，而后微微挑起眉毛看着她，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那时候，我看你特别不顺眼。”燕然双手托着脸颊，陷入了回忆，“直到咱们在菩提驿站的时候，我都还很‘嫌弃’你，你给我做的饭菜，我都还担心你下毒来着。”

岑寅的嘴角轻微地抽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吧，”燕然歪着脑袋，目光把岑寅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我觉得你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凭你的小身板，一旦我发现自己中毒了，在挂掉之前也可以轻松干掉你，同归于尽——所以，你不敢。”

岑寅终于还是没忍住，一边叹气，一边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燕然的眼睛，她也回了个白眼，说道：“知足吧你！要不是上次跟九头蛇打架的时候，看你还算是有种，

我才不跟你坐一块儿聊天。”

说着，她抓起杯子在岑寅的水杯上轻轻碰了一下，一仰头灌了下去。

只听岑寅低声说道：“这一次，更危险。”

“什么？”燕然没听清。

“我是说，汪司令比相柳更难对付。”岑寅解释道。

“还用你说？”燕然张开双臂，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家有一整座安全区当底牌呢！上次一条九头蛇已经够麻烦了，谁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七头驴六头猪之类的东西，说不定，那个姓汪的自己就长了好几个脑袋……”

岑寅轻轻拿起燕然碰过的杯子，略一犹豫后，把杯子里的吸管拿出来放到一边，学着燕然的模样把水灌下了肚子。看得出来，这样的喝水方式对他来说有一点不适应。

“大白鹅，你可别死了。”他听见燕然突然说道。

……

这句话来得突兀且奇怪，岑寅怔怔地盯着燕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燕然依旧趴在桌子上，像是疲惫得不想起来：“咱们这群人里，就数你的战斗力最弱，又没个芯片保护自己，太危险了。姓汪的要是跟7号区开战，肯定是大场面；我看过旧纪元的战争记录

，一场下来都是几万几万地死人，你想跑都来不及。”

岑寅微微有些动容。

他不由得回忆起了跟这群人一起参与的每一场战斗：狩猎梁渠的时候，他和燕然的确是互相看不顺眼，但仍然在最后关头跟胡边月一切实现了完美配合，成功反杀了队伍里的内奸；到了4号区，两人跟屈平一起盗取了数据库资料，在最后撤退的时候，是燕然开着青龙五号顶住警戒队的狂轰滥炸来接应他的；在沼泽地带，他强行拖住敌人，也是燕然急中生智主动进入虚拟空间去提醒他，把他从危险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现在想想，一旦虚拟空间真的超负荷运转，他的大脑可能真的会直接被烧坏，可当时他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认同了这群人的行事逻辑，甚至连自己也渐渐融入进去了。

当初针锋相对的燕然，现在反而成了跟他最有默契的人。

他刚想说些什么，燕然再次开口：“你要是死了，那问天里面能够撑起颜值和风度天花板的，就只剩下屈平哥哥一个人了，他会压力很大的。”

岑寅顿时觉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