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单片眼镜,然后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凑上去问道:“他为什么会主动告诉你?”
“我想让谁说实话,谁就得说实话!只是可惜,那个卖消息的人太谨慎了,我找不到机会;而且,他开价也太高了,我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所以——”虎头人仿佛是憋得很难受,好不容易胡边月终于问了他想说的话题,他得意地摆出了一副卖弄的姿态,“我就悄悄观察,看他都把消息卖给过谁,然后再悄悄跟上去。我干掉了三个人,可惜他们买到的消息都不太具体,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冒险对那个哨兵下手了。”
“你把哨兵杀了?”
“那当然了!因为他对我说了实话,所以我得灭口啊!”虎头人理直气壮。
胡边月愣了一会儿,反复思量之后,发现这个“因为”和“所以”之间根本就没有因果关系,只好暗暗提醒自己,思路千万别跟着对方的逻辑走。
不过,虎头人说的,想让谁说实话、谁就得说,是怎么回事?
虎头人难得抓到一个对他好奇的人,根本就不等胡边月想明白其中的蹊跷,继续说道:“后来,我又干掉了一个买消息的人,你猜怎
么着?他刚好知道对付饕餮的办法!我把这几个情报汇总到一起,就蛊惑了金蟾队那帮傻子,替我来开路。怎么样,我聪明吧?”
胡边月看出来了,他如此卖弄、多话,好像是很急切地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为了让他多说点儿有用的,胡边月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夸上几句,却不料霍遥抢先开了口:“你刚才说的温甜,是谁?”
虎头人没得到期待中的赞扬,顿时有些难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直到脸上的神情阴阳反复了几次之后,整个人的状态才慢慢平稳下来,然后,继续卖弄似的说道:“温甜!肯定是那个哨兵的小相好!他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温甜的人了!啧啧啧,这叫什么来着?相思……手……相思手手?”
“私相授受?”霍遥试探性地问道。
“对对对!私——厮守享受!”虎头人语无伦次,却对霍遥能猜中他的心思而感到高兴,“但我觉得,那个哨兵肯定是个神经病,他说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温甜了,又说上次见的时候,是个男的,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
不管哨兵的脑子坏没坏,虎头人的脑子肯定是坏了。
不过,胡边
月现在根本顾不上腹诽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因为他终于弄明白霍遥为什么宁可冒着激怒对方的风险、也要问那个温甜了。
一个哨兵,很小的时候,就是温甜的人了,而温甜很难见到,还是个男的。
这温甜,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好姑娘。
是“问天”。
是那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是岑寅的目标,也是屈平的初心所在。
胡边月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起初只是想确认一下,被虎头人杀害的哨兵,与聪哥的信息来源是不是同一个人,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巨大的一个意外收获。
但可惜的是,这个收获已经来迟了,因为那名哨兵已经死了,就算他们有满腹疑问,都无处——
胡边月突然一个激灵,两眼放光地看着霍遥,他发现霍遥也在看自己,那两只仿生义眼虽然与人眼大为不同,可他却觉得能从中读懂对方的目光。
霍遥与他想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