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运话中的“我们”,指的并不是什么全人类之类的宏大概念,而是特指这屋子里的乞活团成员;至于早晚会有的“这一天”,也并不是抽象的死亡,而是眼前像豆腐一样的离开方式。
于是,霍遥开口问道:“为什么?”
李运看着他们两人,嘴唇动了几番,最后却低下头去,没吭声。
一旁传来脚步声,是关悦。她一步步走到高台的旁边,盯着密封罐看了片刻,眼神不住地闪烁着,就像内心里在对离去的人说着什么。片刻之后,她转头看着胡边月和霍遥:“咱们出去说吧。”
……
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胡边月现在只要离开“圣都”,从来都是重剑不离身的。但这样也带来了一个弊端,那就是不
论走到哪里,他被人认出来的几率都明显变高了。
好在此时已经是傍晚,北街工业区的人少了许多,除了来往巡逻的警戒队以外,没什么人会特意往这里溜达。虽说几次经过的警戒队成员都认出了他,但可能是由于钱老板的影响力,警戒队的人根本不会上前盘查询问,更不会想到此时此刻,胡边月的身边就有一位根本不允许出现在安全区的人。
起初的时候,关悦也惊叹于安全区里的安定繁华,甚至为了感受一下真正“生活”的气息,她还曾混在人群中,去路边的店铺里买过一次早餐——这是她从没体验过的,以至于她连用芯片钱包付款的操作都出了错,差点被人看出破绽来。
随着潜入安全区的时间越来越长,出于谨慎,关悦便渐渐很少出现在地面上了,需要买东西什么的,都交给队伍里机灵的人去完成。
现在,路上行驶的汽车,渐渐亮起的霓虹灯,还有随处可见的显示屏、全息投影,都让她不太适应。她甚至有些开始怀念荒野上的自由和宽广了。
“原来安全区里的生活是这个样子。”她抬头看着远处的高楼,右手
不由自主地攥着拳头——警戒队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视野中,重机枪不在身边,让她始终有一点紧张。
听了她的话,胡边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关悦有些不解。
“这不叫生活,最多只能叫活着而已。”胡边月指着那些高楼,“只有那里面的人,才有钱生活。”
谁知,一惯表现得坚强干练的关悦,此时的表情竟然流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悲伤和脆弱。
“活着……也值得珍惜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天前,在妹妹和同伴的帮助下,胡边月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状态恢复了一些,这会儿又觉得憋闷得难受了。
关悦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似乎仍有顾虑。片刻之后,她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铁牌,递给霍遥。
“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解读一下,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信息?”
胡边月觉得,关悦与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判若两人。那时的这位乞活团小头目,端着重机枪、咬着香烟,在29号山区里与过路的人或厮杀或合作,说一不二;但现在,她的语气中悄然带上了几分请求的意味,似乎生怕霍遥不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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