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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 越罗 2276 字 2023-10-05

生,不问青红皂白便随意夺人性命。方才我身处飞索之上,出手不便,才会容忍它俩遁去。待会倘若再遇到那两只畜生,我非得宰了它们不可。”

穆青露蹒跚着挪了两步,道:“你若激怒荆耳,咱们可就白来啦。”樊千阳愣了一愣,道:“你居然学会隐忍了也罢,为了此行目的,我先强忍一番。”

穆青露叹道:“他既派苍鹰啄人,便分明有不愿相见之意。何况咱们在这里说了那么多话,他只怕早就知道咱俩的想法啦。”

樊千阳道:“不管怎样,先设法寻他,说明来意,再静观其变。”穆青露点了点头,二人一同沿那曲曲折折的石后小路,朝峰顶中央走去。

小径在峰顶深树丛中盘萦,二人沿径行走,一路居然毫无阻挡。走了不久,眼前便出现三四间小小茅屋。屋周有疏疏竹篱环绕,繁枝从其间探出,时不时更有幽鸟穿篱破空而去。小路通到茅屋跟前,便消失了,院前柴扉紧掩,杳无人迹。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穆青露整了整衣衫,徐徐向前走了几步,面对柴扉,朗声说道:

“天台嫡系弟子穆氏青露,在此冒昧求见荆耳大师。”

她语声清脆,虽内力有所不继,但周围并不空旷,茅舍也不大,若内中有人,必能听得到。她话音渐落,竹篱中只有细细鸟鸣,却无任何脚步与问答声。

樊千阳微微敛眉,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穆青露却似在意料之中,她踏前两步,缓缓拜倒,又抬高声音说道:

“在下乃天台裴氏徒孙,继承第三脉衣钵,为十三弦传人。一十七年前,天台派中有叛师者掀起风波,盗走流光集,窃取十三隐弦。如今叛师者不愿悔改,风波扩大,人命危浅,弟子思来想去,唯有跪求荆耳大师出手相助,告知破解隐弦之法。恳请荆耳大师瞧在师祖情面上,接纳弟子入室详谈。”

她朗声言毕,徐徐垂首。日光越升越高,丛丛树影照于她身上,她端然长跪,纹丝不动。须臾,柴扉内竟传出“喀喇”一声。穆青露与樊千阳各各吃了一惊,樊千阳定晴注视,穆青露却不敢抬头,只垂目等候。

面前柴扉缓缓开启,有淡淡花香飘来。一条长长的影子自门内投出,正斜落在穆青露眼前。她心中狂喜,慢慢抬起头,凝目望去,正与一名缁衣玄衫的男子四目相接。

那男子容色沉静,观其年龄,不过三四十岁,相貌斯文,蓄有淡须,腰间佩带上插着一支长笛。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正自打量穆青露。穆青露目中微有诧异之色,但立即又俯首道:“多谢前辈开门相见,恳请前辈能容在下入屋详谈。”

那缁衫人却缓缓开口,他未说是否应允,只简短问了一句话:“你姓穆”未完待续。。

第212章故人来三

穆青露恭敬回答:“是。”那缁衫人踏前半步,沉声再问:“你的父亲叫甚么名字”

穆青露老老实实答道:“家父名讳,上静下微。”

那缁衫人猛地倒退两步,穆青露听到动静,以为他要闭门谢客,吓得忙忙抬头,唤道:“前辈”那缁衫人原本平静如水的脸容,却泛起一丝涟漪,他又退了一步,柴扉被他身形带到,发出“嘎呀”之声。穆青露又恳切地唤了一声:“前辈”那缁衫人忽然朝院中走去,边走,边回首,说了两个字:

“进来。”

穆青露与樊千阳互望一眼,不敢多言,赶紧跟随而入,掩上了柴扉。院中一如寻常农家宅院,素朴洁净,有整整齐齐的小块菜畦,也有几株果树,只是时令所限,并未结果。窗下栽种着花苗,院中有竹椅石碗,更有一口小小的水井。

那缁衣人沉默行走于前。樊穆二人瞧见他的年纪,虽已满腹疑问,却又不便直言。他三人行走一番,已至正屋前。那缁衣人却不进屋,忽然回身,端详穆青露良久,才又问了一句:

“你方才说,你是穆静微的女儿”

穆青露道:“是。家父如今因那手持隐弦之人加害,下落未明,他另有一名幼子,亦被隐弦封入地穴中长达十年之久”

那缁衣人脸色微微一变,打断她的话:“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十三弦真正传人,可有天台裴氏亲笔手书作为凭据”

穆青露暗暗叫苦,却知这一关万万逃不过。她见缁衣人目光中大有疑问,翻身拜倒,垂首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弟子细细禀告”

那缁衣人抬手开启屋门,道:“你俩进来说话。”

樊穆二人道了谢,进入屋中。那缁衣人坐于西窗下。并未招呼他二人入座。樊千阳一声不吭,立在穆青露身后,穆青露垂手却立,将象征天台派弟子的玉佩呈于他面前,更不敢有半点隐瞒,将一十七年前至今,朱云离与天台派之间的所有争执,都一一详细叙述了出来。

缁衣人静静聆听,并未插嘴。直到穆青露说完,他沉思半晌。才开口道:“如此说来,那十几年前手捧流光集造访此地的人,便是那假冒十三弦传人的叛师者”

穆青露急急说道:“正是如今弟子手中已无流光集真本,唯有恳求前辈”那缁衣人却淡淡说道:“你的故事很动人,可是毕竟为一家之言,我又怎能轻易全盘相信”

穆青露猝然抬首,唤道:“荆前辈”缁衣人亦霍然立起,夺口说道:“我不是荆耳。”

樊穆二人闻言,互觑一眼。却并无太多惊异之色。那缁衣人平静地道:“你俩一见我,便瞧出我不过刚到中年,你俩想必早就猜到我不是荆耳了。”

穆青露低声说:“前辈虽非荆耳大师本人,但想必是他的衣钵传人。若论资排辈。弟子自当也该唤您一句前辈才是。”

缁衣人侧目细瞧她的形容,见她神情诚挚,似乎并无欺诈之色。过了片刻,他才又慢慢说道:“你武功大失。还不惜履险来此,想必是抱定破解隐弦之心了”

穆青露再次拜倒,肃声道:“正是。求前辈网开一面。容弟子觐见荆耳大师,若能因此挽救无辜人命,天台上下满门,也必将感激涕零。”

她深深俯首,长跪不语。那缁衣人默默伫立良久,忽然说道:“你想见荆耳,就随我来。”

他话音刚落,便拔步出屋。樊穆二人未料竟会如此顺利,双双又惊又喜,忙紧随而上。那缁衣人却径入院中,朝屋后绕去,三人穿过后院,拐过小小花畦,到得浓阴深处,穆青露抬眼一望,悚然而惊。那缁衣人却已立定,以目示意,淡淡说道:

“他在此地。”

穆青露失声道:“荆大师他他已”缁衣人颔首应道:“没错。荆耳因年迈体弱,已于四年前长眠不醒,我依他遗言,亲手将他安葬于此。”

穆青露脑中轰地一声,呆呆伫立,痴痴盯着那简朴的墓碑上“荆公之灵”的铭文,竟再也不能出声。樊千阳疾步趋前,沉声向那缁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