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仍是不甘心地追问道:“是谁”
苏然行了一礼,正色道:“是”后面的话还没出来,忽地听得后面传来丫鬟的惊叫声,“世子爷,您”
世子爷怎么了难不成在这关键时刻,世子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来
苏然便是怀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心情侧了眸,就见方才还立在身侧两三步处的世子爷,如今已经走到了有司的身侧,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看这架势
苏念语作为今日的笄者,着实是不方便去插手跟前的这些事,否则,祖母和姥姥一同退场这般的事儿,非同小可,原因定也不是真的如父亲所说的;只可惜了今日的情况着实特殊,她实在不好问得太多。
只得自个儿静静地坐在桌几旁默默地喝着茶,看着荣安公主硬要插上一脚,再看着自家父亲跳脚的模样。
在她连喝了两杯茶后,眼看着事情终于被焦头烂额的父亲给摆平得差不多了,这一抬头,却见世子爷站在那边正正经经地洗着手,她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委实是,世子爷所立的位置很是凑巧。正好是要帮着加笄的正宾所应该站的位置;而他手下的那盆水,也是提供给正宾使用的。
意思似乎很明显,又有些让人不能相信世子爷这是想亲自上阵,兼了正宾的工作
可是正宾一向是由才德兼备的女性长辈来担任的,就算不是董老夫人,临时从观礼席上选个有德才的夫人出来那也是可行的;从古至今,当真还没见过有男子帮笄者加笄的例子。特别还是个年轻男子
苏然愣了一愣。腿都要开始打颤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荣安公主,如今又来了个世子爷,他这要怎么办才好原本以为一个及笄礼。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却是不想,处理起来竟比翰林院里的那些要事还要难上数倍。
当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汪旋见他一副快要站不住的模样,赶忙在他身侧轻声提醒。“顶住,你一定要顶住压力苏老夫人及董老夫人已经去隔壁屋里休息了。这场子也就只有你能镇着了;若连你都倒下去了,念语可要怎么办及笄礼就这么一次,你就算觉得天塌下来了,也得坚持到完成之后再关上门好好哭上一场。”
苏然这么一听。赶忙又振作了一番,可一想到当前面临的局面,他当真觉得还不如晕过去比较实在。忍不住就又问了问汪旋,“那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你觉得怎样做比较稳妥”
汪旋连想都没想,耸了耸肩,“如今是世子爷想帮念语加笄,你阻挡得了吗就是荣安公主和太子一同劝也劝不住的,哦不,保不准连圣上来了也是没办法的。”
苏然这么一听,越发愁容满面了。
汪旋却又道:“你也别这么忧心忡忡的,及笄礼始终只是一个仪式,偶尔发生点意外也属正常;再说了,左右念语以后也是要嫁给世子的,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你就当没看到算了。”
苏然这么一想,又觉得有道理,只是面色还略有些踌躇,“可是这意外似乎也太大了些。”
这话音刚落,已经洗好手的凌舒白便朝他忘了过来,那般淡淡的神色,却是明明白白写着“我还在等你宣布正宾是我”几个字。
汪旋赶忙把苏然轻轻往前一推,“你倒是动作快些。”
苏然一个没防备,被推着往前跨了一步,又觉得自己若是在这当口把步子收回来,又显得突兀了些,索性便直接抬步往前走。
一抬头见到众人各色的目光,本是想挤出一个笑容的,却是怎么也没成功,只得以一个轻咳声作为开场。
他干巴巴道:“方才说到的正宾候选人”
这话刚开了个头,众人已经十分默契地把目光投在了世子爷的身上,那当中自然是怀疑及不可置信的居多;即便如此,苏然还是硬着头皮道:“没错,便是灵威侯世子。”
话音一落,就见现场静默了半晌;苏然原本还能勉强维持镇定的,见众人这般呆愣住了的反应,直接从脖颈红到了额头。
他若非是笄者的父亲,说什么都得把场面撑住,只怕这会儿他已经逃得不见了人影。
不仅众人被惊呆了,荣安公主亦是第一个跳起了脚,声音陡地提了好几个声调,“什么正宾竟然是舒白哥哥可是方才我问了身后的人,正宾分明应该是女的来担任的啊”
荣安公主急得不得了,本是想掀桌子表示她此刻的不满,又想起此刻的太子哥哥就在她的身侧,忙把裙角压了压,露了一丝矜持的笑“和蔼”道:“苏学士啊,你定是说错话了,不如你再好好想一想”
本意是想用身份逼迫苏学士改口的,猛然想起苏学士不是普通人,她的舒白哥哥可是苏学士的准女婿呢这么一想,便下意识地往那人处瞟了瞟,收获美男子的白眼两枚。
她咳了咳,觉得自己的话还得再婉转一点为好,便笑着道:“本公主倒不是说舒白哥哥不合适,虽然他身为男性,可也算有德有才;最主要的他有我父皇罩着,量是谁也不敢有意见的。”顿了顿,忽地话锋一转,“可之前苏学士曾经还想把我们请到别处去,若舒白哥哥当真是你口中说的正宾备选,你又怎么会连他一起赶呢更何况,舒白哥哥明明是本公主一同邀着上苏府来的”
荣安公主十分希冀地望着苏然,而苏然已经擦了半天的汗,委实是没想到荣安公主的脑袋光竟会突然间这般灵光。
正愁着不知道要如何作答,那厢,已经准备妥当的新一任正宾凌舒白已经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荣安,你若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罢。”
荣安公主便将俊得如画一般的男子看着,决定不再拐弯抹角,“舒白哥哥,不如你将正宾之位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凌舒白默了默,道:“荣安啊,女子这一生就这么一次及笄礼,第一次加笄是董老夫人,而你便是占去了第二次,这第三次留给我这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君,以后若想起来,倒不失为美好的回忆。”
荣安公主瞬间又觉得很有道理,两道柳眉却还是纠着,“可是,这般便不合规矩了”
凌舒白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荣安何时也讲究起了规矩”
荣安公主把在座被震惊得如木头人一般的来宾看了看,才端庄地应了一声,“这不是人多么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既然是场面上的话,大家便别那么计较了。”语毕,凌舒白便扭了头,把坐在角落里自动当木头人的女子望了望,“你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