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扯住了苏老夫人的裙角,口中凄惨嚷道:“老夫人,奴婢当时真的是被打晕的,醒来之后,二姑娘便不见了,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李妈妈上前一脚就把她踹开:“狗东西,还不快放开你的手好好说话”
李妈妈这一脚踹得猛,碟玉一下子被踹了个狗吃屎,犹能看到她疼得扭曲了的面容;可她却不敢叫出声,强忍着痛意又在苏老夫人跟前跪好,只余面上的泪水不停地滴落。
有丫鬟搬上来了两把杌子,苏念语把苏老夫人扶着坐好,自己也在另一把杌子上落了座,只听得祖母沉声道:“现在哭哭啼啼的又有什么用你快些把事情的始末一字不漏地说予我听,若有半点说错,即刻就遣人把你打死”
碟玉本就被吓得不轻,如今又被苏老夫人这般一威胁恐吓,即刻就流着泪道:“当时奴婢正转了身给二姑娘找一对耳坠,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钝痛,便不省人事了。待奴婢醒来之时,到处也找不着二姑娘,本以为她可能是出去赏园了,却是没想到夜里她也没回来。奴婢心惊胆颤的,想去告知老夫人您一声,可您这当口正在忙着大姑娘的亲事,刘姨娘也是忙得脱不开身。奴婢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一面又抱着侥幸心态,或许二姑娘再等上一会就自己回来了呢却是没想到二姑娘一下子三四日都看不到人,奴婢这才慌了神”
苏老夫人气得拿手指着碟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却是抖着手半天都说不上话来。
苏念语见祖母要喘不上气的模样,忙帮她顺着后背,轻声抚慰:“祖母您且别动气。待孙女再问一问。”
这般说着,苏念语便回头问起了碟玉:“二妹妹把你砸晕了再走,想来也是有过一番思量的,在这之前,二妹妹是否有什么比较怪异的地方”
碟玉擦了擦眼泪,想了想道,“二姑娘这几日一直都只在附近转悠。也没去哪里。有时甚至还会在屋里待上大半日的。倒是在走的前两日,有好几次在屋子里头无缘无故发了脾气,还把奴婢打了一通。”说着。碟玉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白白嫩嫩的手臂上果然有好几处青紫的地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就是这里。当时二姑娘似魔怔了一般,任凭奴婢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嘴里还说要打死我这个贱人,说我把她害得好惨可奴婢着实冤枉,奴婢一直以来,对二姑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碟玉又继续抹泪,苏念语却把其中的一句话复又喃了喃:“打死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害得好惨”忽地就想起了那日三庶妹在她院子里时,说曾经看到二庶妹与刘姨娘相互拉扯着。嘴里也说了饶不得谁之类的话语。
她即刻就悟了。
定是二庶妹恨极了她口中说的那人,故把碟玉当成她来泄恨。
苏念语即刻就跟脸色阴沉的祖母道出了她的推测。苏老夫人抿着唇,眸色晦暗不明,大抵也是猜出了其中大有隐情,她冷睇着碟玉道:“你是不是还隐瞒着什么没说晴姐儿到底恨着谁”
说到最后,苏老夫人激动地从杌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底下跪着的人。
碟玉流着泪摇头,怯怯地抬头看了看苏老夫人,“奴婢,奴婢”
却是怎么也没把接下去的半句话给说下去。
苏老夫人怒道:“你不说是不是”十分狠绝地招了李妈妈上前来,“先把她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我倒想看看是她嘴严还是板子硬”
李妈妈即刻又招呼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上前,还没抓住碟玉的两只胳膊,她已经吓得拼命磕头,“奴婢说,奴婢全都说。”
苏老夫人这才喘着口气坐回了杌子上,听碟玉抽抽噎噎道:“大姑娘刚刚说的确有其事,碰巧那会奴婢也跟在身边,知道其中的一些隐情。说起来,这事儿还关系到那日司徒公子,刘姨娘本只是对司徒公子为何会握有二姑娘把柄的事有所怀疑,遂暗中让人去调查,这调查出来的结果可不得了,竟是许监察御史的未婚妻子潘静若故意告知他的。故,当时二姑娘听说了之后,直接就跳了脚,认为她阴险狡诈,竟在背地里耍人坏她名声,她十分记恨她;那日会突然出手打奴婢,也是因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无处发泄而为之。”
苏念语想了想,忽地明白了什么;又拿眼看了看祖母的脸色,倒是越发难看了,大抵也是猜到了二庶妹为何会突然消失了定是二庶妹趁着这几日府中上下忙成一片之际,她偷偷溜出门去要找潘静若算账了
可按着二庶妹这般深沉的恨意,潘静若要是落到了她的手中苏念语不敢再往下想。
祖母这会儿也心如明镜了,把碟玉直接交给了李妈妈处理,自己则是面色凝重地离开了沁竹居。
苏念语自也跟在祖母的身侧出来,直接就在她的身后道:“祖母,此事非同小可,二妹妹已经离开了好几日,若真的是冲着潘家姑娘去的,只怕事情很棘手。如今,我们也不知二妹妹躲在哪里,若是私底下去把她找出来,只怕已经来不及,倒不如我们趁现在还没得到潘家姑娘出事的消息,先上门去告知并赔罪,如此一来,反而能为我们争取到有利之处。”
苏老夫人转过身来看了看她,眸色深深,半晌才道:“你与我分别到许左都御史府上及潘府走上一趟罢。”
苏念语想都没想便跟上了苏老夫人的步子。
苏念语还是第一次和祖母出门,更是第一次见识了祖母惊人的交际能力。
在府里的时候,祖母是不苟言笑的,可被迎进了许左都御史的府中之后,祖母变得健谈,更是三言两语就把这次上门的目的给交代了个清楚;未了,还诚意十足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到了自己的身上,又说了一番致歉的话。
因着是白日十分,许左都御史父子都是朝廷官员,故都不在府中,遂,和祖母坐着说话的是都御史夫人,听了这一席话自是吃惊不小。却也知道眼下并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赶忙也坐上了自家马车,跟着一同赶去了潘府。
可能出事的人到底是未来的儿媳妇,都御史夫人自是也要一同过去看看才安心。
待她们抵达潘府的时候,潘府的上上下下正乱成了一团。
苏念语扶着祖母及都御史夫人站在大门口,忽地见管家带着几名家仆从门内匆匆跑出去找人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还是都御史夫人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围了一群丫鬟婆子,潘老爷和潘夫人就坐在石凳上,一个皱眉叹气,一个泪水涟涟。
都御史夫人还在半路,声音已经先到:“你们这是怎么了做什么两人都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潘夫人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亲家,眼眶中正好又淌下了一行清泪:“夫人您怎么来了”忍不住抽噎着道:“方才有丫鬟回来禀报,说静若不见了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紧随而来的苏老夫人和苏念语闻言,面色难看地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