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止血,化身境界大成的高手都能做到,可要这般举重若轻的,当世恐怕只有这个阳春。
“你其实不必死。”余歌慢慢的散去自己掌中的月刃,道:“只要放下白雪,保证从此不再出现江湖上,我可以让你走。”
阳春道:“我选择死。”
余歌的嘴角抽动,恨恨道:“我这是顾念昔日旧情,你如今失去一臂,还抱着一个人,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知道。”阳春虽然眼珠浑浊,可他放佛可以看到一切,看到昏迷的白雪,他看着白雪道:“我要带他走。”
“你要为他付出性命”
“他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阳春这番话说的很慢,也很肯定。
余歌最看不得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你为了他付出一切,可他却不愿睁开眼睛看你一眼,这样值得吗”
“他昏迷,自然有他的理由,我这么做,并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我要为他这么做”阳春淡淡道:“你来吧,想要杀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多少年过去了,名草堂的三大子弟再次重逢,可命运的作弄,他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瞎眼断臂,唯一完好无损的余歌,却失去了他们两个人,她的心里面到底是何等滋味,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决战还是继续,这一次换作了余歌在攻,阳春在守。
可情景早也不是方才的光景了,余歌根本不在乎自己攻的是阳春还是白雪,而阳春不仅要防御自己,更要保护昏迷的白雪。
也不过多久,已经险象环生,余歌的出手刁钻狠毒,到了这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白雪还要装作昏迷,就在阳春出现的时候,白雪如果醒来的话,她就算是功力再高一倍,算计再巧,也绝不是他们联手的对手。
“白雪到底在等什么”余歌想不明白。
那柯傅仪早已经奔出帅营,面见了秦一两,要求派了三千重甲兵重重的包围了帅营,只等余歌逃出来后,一声令下,将阳春踏为肉泥。
“你放弃吧。”余歌斜出一剑,撂下阳春一缕头发,淡淡道:“这里已经被重甲兵团团围住,即便是你全盛之际,也未必能突围而出,何况是现在”
阳春只能凭着自己两条腿对敌,早已是左支右挡,他也看到了营帐外人影晃动,兵甲之声,他若是能够放下白雪,也未必是不能逃走,可看他的样子,谁也不会认为他会独自逃生。
“喵”余歌的话音未落,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掠过,朝她的右肋下攻去,余歌一直都在等待暹罗猫的出现,她知道暹罗猫的出现就意味着阳春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她淡淡一笑,右手手腕轻轻一转,月光如网紧紧将暹罗猫裹在其中。
眼看余歌的月刃就要斩在的轰在暹罗猫头上的时候,小猫身体已经折射向余歌左腋下的方向了,这瞬间的动作完全一个空中毫无借力的折射,是小猫从一开始使力就做好的用劲方向。
“就仅仅只是这样吗”余歌冷哼一声,右手忽然收劲,蓄势待发的左手几乎在暹罗猫闪身时同时挥出,浑然天成,小猫这下高难度的身法变换立即就要变成自杀式冲撞了。
突然,她恍惚间竟好像看到了暹罗猫脸上诡异一笑,小猫的身形再次横移,重新回到余歌的右边,然后闪电般的从余歌臂弯下钻了过去。
“竟然是双重的,好聪明的一只猫”余歌暗叫不好,可已经太迟了,她觉得后背一疼,已经被拉开了一个口子,若不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背上的肌肉勉强一抽紧然后快速挪动了一点,这一下已经直接击中了心脏,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受伤极重。
第394章生死与共
她右手手肘凭感觉和方向就往后一撞,已正正撞在暹罗猫的胸腹上。
暹罗猫顿时狠狠的甩出去老远,气血翻腾下喷出一口鲜血,趁着余歌撤手那一霎,前胸空门大门,阳春的长发束成一柄无双利剑,已经刺进了她的心口,余歌腹背受敌,她拼命狂呼,无尽的银色光芒暴涨,左手持一道巨大的月刃劈下,阳春快速一躲,暹罗猫也一个滚身,双脚一勾,已经勾住了阳春的裤脚,爬上了他的怀抱。
从暹罗猫出招,到一人一猫错身,再到暹罗猫回到怀抱,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就完成,就像演练过千百次一般。
“原来真是这样。”阳春望着余歌喷涌不止的鲜血,叹息道:“镜双城的弱点真的在心脏上,一旦心脏受伤,你就无法化身了难道历代拜月祭祀都不轻易离开苗域,只因她们的绝技既是厉害无比,又脆弱无比,越是这样的秘密就越要保持神秘。”
其实镜双城实在是天下奇技,何况历代拜月祭祀都是绝顶高手,要伤到她们已是极难之事,更无论是伤在心脏要害上,所以这个无敌秘密也就这么一代代的传下来的了,一直到了一代魔君盖九幽,才打破了月神无敌的神话,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赢的。
盖世的魔君,无敌的十三招,在上一个时代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他胜了拜月前任祭祀秋琴,可自己却死了。
关于他和白水光,还有秋琴之间的感情,到了今天,也只有秋琴一个人知道了,但是如无意外,秋琴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了,而这段横跨了三国的爱情,最终也尘埃落于历史之上。
可以说,上一任的神州守护者,和天下间最厉害的两个女人纠缠不清,而这一任的守护者白雪,他居然也是和两个天下间最厉害的女人纠缠不清,如果余歌和巫瑶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爱恨难明的故事,也不会造就白雪这一生瑰丽多姿的生命。
男人,女人,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三个人,就会发生无数的故事,这就是命运,命运的造化,谁也无法把握。
现在,局势再变,余歌已经重伤垂危,阳春虽然断了一臂,但看起来,他占上风多了。
“只要我愿意,可以在那些甲士冲进来之前杀了你”阳春道。
余歌并没有给自己包扎,她虽然也会易经止血,可这心脏是人体一身血脉总枢纽,简单岂能止的住这血
“我不能死。”
“为什么”阳春冷冷道:“到了今时今刻,你认为我还会顾念旧情吗”
余歌傲然道:“我不是在求你,而是说事实”
“哦”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余歌嘴角含血,笑的很诡异。
“什么”阳春一呆,道:“雪的”
“是”
“你们”阳春很想不信,但他不能不信,因为他知道,余歌这个人只要想,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接下来这一剑,阳春怎么也会挥不出来,他迟疑很久终于常常叹息道:“我不杀你。”
余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放佛被一条看不见的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她缓缓的站起来,一步步的往外走,她走得很慢,错身经过时,她顿了一顿,道:“如果这时候,你想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可一直到余歌走出了门,走到大军面前,背靠着重重大军,阳春也没有动手。
然后他也走出了门,外面,有些太阳,很刺眼。
阳春自从那年被带回名草堂后,他已没有了泪水,今天,今时今刻,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忽然第一次觉得阳光很刺眼。
gu903();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