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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 十万大水 2345 字 2023-10-05

雪方已举起的左足终于缓缓放下,他只觉得那一聚铜两万余斤的大钟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心口上,痛入心扉。

竹下风望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也不知为何,竟不禁脱口而出道:“方才钟声响了几下”这话一说完他已经后悔了,心中暗恨:“我为何要帮他,我不该这么做的。”

“响了几下”白雪耳中听见一下,心中回响千百下,每一下两万斤重,每一下痛彻心扉,“究竟是几下为何我分不清”

他眼中的血红色再现,心中魔性大起,傲空长啸。

蓦然,浩空一轮明月,倾洒人间,白雪被那洁白的月光一照心神一晃,又再见湖中更有一月,他一惊,回首一望,塔中也是一月,原来此时已是入夜,三潭印月的美景终于出现。

一时间,空中月、水中月、塔中月三月共辉,洁白无瑕的月辉铺洒在血红色的白雪眼里,与他心中的明月上下辉映、神思遄飞。

“有多少个月亮,空中月、水中月、塔中月、心中月,何者真,何者假明月明月,我心明月”

“哗”白雪心中霎那间如被水洗,一片清明,他仰面望天,天空浩荡,低头赏月,月影飘摇,再问己心,心思如潮。

终于,白雪伸手在自己面上摸了一把,戴好古藤木面具,哈哈一笑,冲青衣人竹下风道:“阁下且等我片刻,处理下俗事。”竟自转身一头扎入清凉的湖水中,再不见踪影。

竹下风眉角含笑,静静的抚琴等待。

明月如圆盘,照在这如玉般温润的男子身上,他便如九天之上落尘而来的仙人一般,这般人物生来不惹尘埃,又何苦来这红尘打翻一滚呢。

许久,明月已升到高空,月辉洒满人间。

忽然,水里钻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他如小狗般甩甩头发上的水珠,一把掠上舟首,对着渐渐宁静下来的湖面倒影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容颜。

他便这般坐于舟首梳洗,舟尾一端竹下风也含笑清奏望着,这般两个男人的情景本该是有说不出的古怪,可奇怪的是他们偏偏是那么的融洽和谐。

竹下风知道白雪入水是为了安葬那个女人,可他闭口不问怀里的尸体去了哪里,白雪也不会说,这是属于白雪自己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一个应该深藏心底的秘密。

竹下风停在琴声,淡雅道:“你好了”

白雪侧着脸最后用右手小指勾拢好鬓角一缕头发,道:“我好了。”

竹下风颔首道:“好。”

白雪坐好身姿,正色问道:“你喝酒不”

竹下风一整长衫下摆,淡笑道:“喝。”

“喝得烈不”

“烈”

白雪再问道:“喝得多不”

这个问题,青衣人竹下风已经不愿回答,也不屑回答,喝酒的人没有一个肯承认自己酒量不行,即便是喝得已经站不住脚了,依然还要拼命的往嘴里灌,英雄豪杰,那个不能喝个两斤烧刀子

白雪很满意这个回答,豁然起身,冲竹下风道:“好,走。”

“走去哪”

“喝酒。去一个全杭州最适合喝酒的地方。”

第133章垃圾一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花市灯如昼,整个杭州城一盏花灯挨着另一盏花灯,地上的、屋檐下的、水上船头的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可要是一旦过了钱塘江,城南的大郊区便再也见不到一盏花灯了。

离开杭州城一直往南,天色一轮明月。

蓦然前方一条长街,一条突兀而独立的长街。

长街的一端立着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石面上用最低劣的红油漆涂抹了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垃圾街。

在长街的另一端是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楚到底有些什么。

街道两旁是两行平板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屋,根本不能阻挡过大的风雨,在每一间平板屋的前面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全中原你能想到的小吃都有。

街上行走的都是打着赤膊、卖体力活的大老粗,或者是前胸后背上都挂负着猴子般瘦小的孩子的大脚女人,狭窄的街道上丢满了各种古怪的垃圾,空气中的气味也混了垃圾的酸臭气味和小吃的香味,显得异常的古怪刺鼻,可闻久了反倒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就在这样的一条垃圾街里,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小摊,摊面上摆满了各种卤味烧烤,有青菜、金针菇、鱼丸、鸡翅种种不一而足,在铺子后面是一台木炭火灶,台面下是烧的火红的木炭,台面上摆着两根细长的铁丝,铁丝上穿插着正在炙烤的小吃。

店铺的老板是个披头散发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更多的时候人们注意到他的还是他那双粗壮有力又沾满油腻的双手,那双手养活一家人。

在摊铺后面有一条两间平板屋之间的狭小过道,过道里摆着三张吱吱歪歪的破桌椅,要了东西的人便坐在这样的地方就着卤味烧烤喝酒聊天。

此时,原本就极其热闹的街上又走来两个很奇怪的怪人,他们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尼姑,和尚长的极高,尼姑长得极矮,和尚极痩站着像根竹竿,脸上还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尼姑极胖暖滚滚的不细看让人还以为是根冬瓜,她哭丧着脸似乎所有人都欠了她很多钱,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已经很奇怪了,可更让人觉得古怪好笑的是他们还手挽着手,那身体挨着亲密恨不得立即就化作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走到这样一家简陋的路边摊前,老板头也不抬的问道:“吃啥系”

那笑嘻嘻的痩和尚摸摸自己的肚子,冲老板道:“我要十斤熟牛肉,十斤臊羊肉,十个大鸡腿,再要三十个肉末茄子。”

“我吃的不多吧。”他这句话却是问身边的尼姑,他吃的真的不多,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来斤的东西罢了,如果这点东西对于三十个干体力的粗壮劳力来说不过才刚点了肚子嘛。

“可怜的小东西,你近来吃的越来越少了。”那哭脸尼姑干巴巴的眼里竟然能挤出两滴混浊的眼泪,她满面担忧道:“你吃的这么少,这样可不行,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哎,都是水土不服闹得,这杭州的东西太甜了,吃的我都腻味了。”瘦和尚也满面担忧。

“垃圾街爱切不切,莫挡我生意。”老板用力的在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皮围裙上擦了把手,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