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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转眼进入九月,开学了。
开学了,江梦源走了,小君也走了,她们两个人一走,拳馆里顿时冷清下来。与其说是冷清,不如说是恢复了一种平静。暑假里不但人多,且还气势高昂的那种态势淡化成如常的训练。
时散鹤由于要顶时麒的班,不但小孩子们要教,她去的那两家学校也不能拉下。好在都带上了路,也不至于很辛苦。
九月分全市五花八门的针对学生的各种培训在六月底的那一拨暑假生源大战后,又迎来一场比拼。相对于拉丁舞、跆拳道这样的运动类培训班热门,向来本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云鹤太极养生馆”也由于口碑迎来了一批新的学员,于是陶野终于晋升成了师姐。其实在她学拳的这半年里也有新学员,但都是零星加入的,哪里比得上这上十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她。
既然做了师姐,陶野就诚惶诚恐地帮着时教练教一些入门级的基本功。想一想半年前自己的懵懂莽撞,摸着把杆的陶野无比庆幸自己的见机行事。
这天周六,为了避开会去公园找她的三哥,这个星期的晚上她都没有去公园。这件事她当然没有跟时麒讲,因为觉得她肯定会很郁闷。好在三哥也还处于只给她打打电话的状态,倒是没找上门来过。陶野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其一是希望自己猜错了;其二是自己接他电话时说一句沉默半天的表现应该会让他知难而退。
不过她没想到三哥没找上门只是怕她刚刚经过被一个流浪汉盯梢的事后,不想太积极而吓到她。
那个流浪汉还在被拘留,不过看情况也不会被怎么样,根据一些相似的案例,这种按盗窃罪被抓的都不会判太久,有些甚至还会缓期执刑。不过就算他最后出来了,看那个人胆小的样子也是在这里呆不下去的,肯定要流窜到别处去。
不管怎么样,三哥觉得他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会跟踪到底。他数着日子等到了周六,约摸陶野的情绪也差不多过去了,就抖擞起精神给她打电话,约她中午出来吃饭。
陶野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还答应了人家这档子事,就连忙答应下来。不过她脑子还算转得快,她把时散鹤叫上了,还有三哥的师傅,又由他们叫了几个人,于是三哥傻眼地看到原本想象中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三天五日就要轮上一回的乌烟瘴气的聚餐。
为了不让自己太孤单,陶野把徐意萱两夫妻叫上,还把一直很照顾她的吴队也请来了。吴队性情豪爽,跟三哥他们都相识,并且喝起酒来巾帼不让须眉,把场间的气氛炒得特别的热烈。
时散鹤原本只知道陶野请客吃饭,后来才知道是特意为了感谢小三的。当然由于事出有因不能说,陶野在席上也没有特意地敬酒。时散鹤看小三沮丧的样子心里暗暗摇头。自己女儿还算小,陶野却是不小了。小三人仗义,如果愿意静下心来,找个正经工作倒不是很难。他和陶野一动一静还挺搭的,就是不知道陶野怎么想的。
不过看这情况,估计也是跟女儿一样,对眼前的人不喜欢吧。
想到这,时散鹤就很想打电话问一下何通现在怎么样了,是留在武当山了,还是已经返回学校了。
可惜他最近实在太忙,都没空关心这事了。
正当时散鹤这么想着的时候,吴队不知道跟别人聊到什么,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我呸!”
她这一嗓子把全场都给震住了,纷纷看着她。跟她聊天的正是三哥的师傅,陶野叫他师伯。这个师伯连连给她使眼色,让她噤声,可惜已经被时散鹤看到了。
“出什么事了?”
吴队一付气得不轻的样子:“时教练,我是听不下去了,咱们不能任由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啊。”
时散鹤皱起了眉:“说吧,又听到什么话了。”
他练了多少年的拳,就经了多少年的风雨,自认基本练就碰到什么事都能稳如泰山的心境。
于是吴队的话那个师伯再也拦不住了。
原来事情还得从他们比赛说起。
这次去参加比赛,通知是市太极拳协会下发的,但由于一切费用自理,所以很多队都不愿意去。但是不去是一码事,大家对赛事又是很关心的,尤其大家都知道这次时散鹤整合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去参赛,于是都在等结果。与时散鹤交好的队,自然希望他的弟子能在这种专业级别的大赛中多捧一些金牌回家;那些和他一向不合的队,未必不是抱着等着看笑话的心态。
结果时散鹤他们这次战果丰厚,金银铜都有入帐,基本参赛者都拿了牌回来,这自然就让一些人看得很不舒服。而更重要的是,太极拳协会为了鼓励他们的参赛精神,针对每一面金银铜都给予了多少不等的奖励,这就叫那些没想到的人更加妒火中烧,于是就开始到处散布一些谣言。
而武术的圈子又是很小的——虽然太极拳经常被排除在武术之外。刚才就是谣言传到了师伯那里,这个师兄也不敢跟师弟说,就和吴队谈起了这件事。
“我就不明白,同样是练太极拳的,这素质怎么就这么差呢。”吴队气呼呼地说,“什么没钱去参加,那都是假的,他们队里没这个实力,不敢去参加,怕空手而归被人家笑话才是真的。”
这些事有些人清楚,有些人糊涂,陶野就是很糊涂的那一类人。她不知道太极拳圈子里的水也很深,有些怨怼也是积蓄已久,那些都是她不知道的过去。听不懂她也就没太关注,今天她做东,她的责任是把这一桌子人都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