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阿樊?”女孩微抬下巴,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
阿樊扫了她身边的人一眼:“你是谁?”
女孩冷哼了一声:“我叫时麒,时间的时,麒麟的麒——给我记好。”她没给人说话的余地,紧跟着把身后的女孩拽到面前,“瞎子,怕什么!”
不经意间,陶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风暴的中央,她既想垂下头去当隐形人,又千万个舍不得,只好一手撑着头,一手努力地把玩着酒杯,佯装很不在意地偷偷观注着跟前的情形。她心里默念了几遍“时麒”这两个字,不觉竟然全身发烫。她就在这又冷又烫的混乱中听到那女孩的话,头从手上滑落,她惊得眼睛差点掉了,那个眼泪汪汪楚楚楚可怜的女孩居然是瞎子?
“珊珊,你怎么了?”阿樊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上前一步,想要看个仔细,却突然被时麒推了一把。
这一把推得很突然,也很粗鲁,阿樊卒不及防倒向陶野身边那桌的桌子,一阵乒乓叮当之后,她已经双手带血。
“怎么回事?”有人迎上来,打着手势,安排着人把那一桌的客人带离开,然后扶起阿樊。
“经理,是我自己一点私事。”阿樊微白着脸,然后转问珊珊,“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眼睛没事,”时麒抱胸冷笑,一点也不像动手的人,反倒像是看热闹的,“只不过她的心瞎了,喜欢上你这么个女人。”
珊珊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阿樊沾了血的手,这让阿樊反而放了心:“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不要在这儿闹。”
“闹什么?”时麒毫不依饶,伸手一把揽住珊珊,“只是来知会你一声,珊珊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人,你识趣的话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不然我可不客气。”
阿樊怔怔地看着珊珊。
珊珊站在那躲啊躲的终于忍不住了,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阿樊身边:“你的手……怎么样?要不要包扎一下……”
“珊珊!”时麒大吼了一声,脸色都青了,眼睛要杀人似的。
“对不起……”珊珊又哭了,扯着阿樊的袖子,呜呜着低着脑袋说。
“世界上比她好的女人多得是,你别真瞎了眼。”时麒继续吼完,然后愤然转身离开。
“珊珊……”阿樊低叹了句,用满是血的手握住珊珊。
珊珊突然用力地抱了她一下:“你等我,我去劝劝她。”然后就跑了。
陶野像拿着放大镜看电视一般看完这一幕,也许是度数太高了所以有点晕眩。过程她能接受,那个看起来有点柔弱的叫珊珊的女孩站在时麒身边很配的。但是最后情节反转,珊珊重投前情人怀抱,竟然不要那个太吸引人的时麒,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陶野盯着阿樊,到要看看你哪里比得过时麒。不过,接下来她就瞠目结舌地看到阿樊把受伤的手抬到自己的唇边,伸舌舔了舔,然后点点头:“这酒味道不错。”最后她微笑着抽了几张面巾纸缓缓擦掉了剩下的“血迹”,然后拿了托盘走了。
陶野一时茫然,这个世界,自己适合进来吗?
陶野茫然的时候,珊珊已经追上了先一步离开的时麒。
“小鹿……”
前一刻还暴怒的时麒转身,换上满脸笑意:“怎么样,我的戏演得不错吧?”
“什么演得不错?”大导演珊珊一脸的不满:“进去的时候气场虽然很足,可是面对面的时候显得很漫不经心,吼那几句纯粹是虚张声势,尤其最后走的时候简直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不是临阵磨枪么,”时麒立时双手一撒,“我也不是电影学院出来的,掌握不了那个分寸呀。”
珊珊马上咬牙切齿地掐她:“分寸分寸!你把她弄受伤了算什么意思,这个分寸就能掌握了?”
时麒左躲右闪,连声嚷着:“谁让她看起来一脸淡定,我不下个狠手,你也不能提前放过我啊。”
“叫你帮个忙,又不是杀了你……”珊珊手上忙完了脚上也不闲着,时麒穿着为了突显挡不住的杀气的黑色长靴都还是被她踢得小腿生疼。
时麒让了半天,最终忍无可忍错身到她身后,一把扭住她的脖子:“你个死丫头,让我去这种酒吧帮这种忙,要是被熟人撞见,那还不流言满天飞。”
“怕什么,”珊珊开始抛媚眼,“反正你不是也是浪费了一身好皮囊,不拿来我使使,更加没天理。”
“去你的!”时麒松开手,掀眉,换上懒洋洋的语调,“我看你家那位也不是简单货色,这回找我帮忙有用,下次就难说了。”
“当然不是简单货色,”珊珊不由眉飞色舞,“是绝色。”
时麒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趁珊珊拳头招呼到之前忙正色说:“身为你的发小死党兼姐姐,还是要叮嘱你……”
“你唐僧投胎的吧!”珊珊掐住时麒的双颊,果断地打断她的话。
时麒只好眨眼睛以示求饶。
“所以还是乖乖的好了,”珊珊笑,放开手,“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阿樊的手怎么样。”
时麒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跑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