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听了秋月的话,温庭姝又禁不住去思考自己对江宴的情,是否真到了爱的程度?
但思来想去都没有结果。
不过,江宴今夜的话的确让她变得不再那么犹豫。温庭姝之所以暂时不想再嫁人是因为,她担心如今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会毁于一旦,自己再一次困于后宅之中,事事围绕着夫君,照顾他饮食起居,为他忙前忙后,打点家务。而今夜江宴那番话打消了她的全部顾虑,看着他对其妹妹的态度,温庭姝觉得,嫁给他或许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至于方琼那边,温庭姝从未考虑过。
若是嫁给方琼,也许他不会像宋子卿一样宠妾灭妻,甚至会对她很好,但无疑的,她不会像江宴一样,任由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
温庭姝知道方琼将来肯定会走官路,作为官员的妻子,会受到很多束缚。
得到过自由,便不想再失去。
温庭姝本来暂时不想谈婚嫁之事,但一方面她怕被母亲催逼,另一方面江宴又做了那样的承诺,这让她又渐渐生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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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九月,夜晚的风有些凉人,江宴离开温府之后,踏着月色而归。
夜幕沉沉,街上空无一人,这令江宴想起了她第一次自己夜闯温庭姝的闺楼,想引诱她成为自己情人的事。
那夜从温府离开之后,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月色朦胧的夜,只是他此刻的心境却与当时的心境极其不同。
江宴自己都没想到,他对温庭姝的兴趣会维持这么久,甚至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想起来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在未得到温庭姝的身体之前,江宴其实还有些怀疑,自己之所以对她如此执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得到她的身体,没有与她体验过一次肉-欲之欢,因为他以前与那些情人在一起时,都是在得到身体之后便失去了欲-望以及心动的感觉。
然而,在得到温庭姝的身体之后,江宴才发现自己仍旧觉得不满足,反而有种愈发饥渴的感觉,还想要得到的更多,想让她对自己彻底的敞开身心,想她在自己面前展示不为人知的一面,想让她主动对自己说爱。
对她的欲望像一个无底洞,无穷无尽。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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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温庭姝梳洗完毕,吃了早膳之后,便往莲花院而去,刚要拐进大门口,便碰到方琼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温庭姝,方琼不由面露微笑,“表妹,早。”
“表哥,早。”温庭姝微低着眼,客客气气的说道,知晓方夫人想要撮合两人之后,温庭姝便开始避嫌起来。
方琼心思细腻,见她视线不落在自己身上,便有些猜测到她是在避嫌,只是不知晓她是害羞,还是对他无意,方琼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分开后,温庭姝去了方夫人那里,给方夫人请了安,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温庭姝才鼓起勇气说道:“母亲,我打算过几日搬到木香坊的宅子里。”
方夫人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姝儿,你怎么会动这样的想法,你一个女儿家如何敢在外头一个人居住?你就住在你原来的阁楼不好么?”
“母亲,我如今已经与宋子卿和离,若一直在家里居住,恐惹人非议。所以还是出去住得好。”
和离对女人来说乃是天大的事,这他们家中亲戚多,如今她与宋子卿和离的消息还未传出去,到时若传了出去,被他们知晓了,今日来一个打探消息,明日又来一个人打探消息,她哪有这个心思去应对。
方夫人见她态度坚决,心中不禁一沉,“姝儿,你可是因为担心我催你成亲,才执意搬出去的?若是如此,姝儿,你不妨与我直说,我也不逼你这事了。”
见方夫人误会了她,温庭姝连忙解释道:“母亲,我并没有因为这事才要搬走,是之前便有了这个想法,木香坊的那宅子我早就叫人洒扫干净了,一些东西也早搬了过去。母亲,我已经不是未出阁那会儿,我如今可以出去自立门户了。”
温庭姝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方夫人也没办法管束她过多,见她心意已决,便叹气道:“都说女大不中留,这话果真是对的,你想搬到木香坊便搬去吧,只是我再给你派几名仆妇过去,让她们帮你做点杂事吧。”
温庭姝知道方夫人不放心自己,想找人看一下自己,便没有拒绝,“那多谢母亲了。母亲且放心,就算我搬到那去也会常常回来看您。”温庭姝如今也不是未出阁那会儿,也不好在向母亲撒娇。
方夫人点点头,脸上有些不舍,“你记得便好。”
方夫人原本想问问她有没有考虑好和方琼定亲的事,但见她要搬走,也无心再问,内心也明白她定是不愿意的。
接下来的几日,温庭姝都忙着与宋子卿和离的事情。
本朝规定,男女成婚需要上报官府,和离的话亦要上报官府,官府准许两人和离之后,方能撕毁婚书,并由官府将女方的名字从男方的户籍中销去,如此才算真正的和离,普通百姓和离并非易事,官府大多会进行劝阻,然而温宋两家乃是汴阳城头等人家,官府也不敢进行劝阻,因此温庭姝和宋子卿很快便完成了和离一事。
从官府出来时,温庭姝没有与宋子卿说一句话,径自坐上马车先去了宋府,宋子卿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眼底一片黯然。
温庭姝这趟过来宋府,是为了查点一下自己的嫁妆,准备夜里再叫人来抬走。
查点完东西,温庭姝准备走,宋子卿的妹妹佩秋却跑来了,这几个月佩秋都待在了她姥姥家,所以温庭姝一直未能与她见面,本以为几个月没见,她已经忘了她,却不想佩秋一见到她就哭着喊着不让她走。
温庭姝百般呵哄之后,她才停止哭闹,后来便孙氏叫来的丫鬟强行带走了,温庭姝看着佩秋一步三回头,脸上尽是依依不舍的神情,鼻子不觉一酸,在这宋府之中唯一让她留恋的大概就只有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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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书销毁,又将自己的东西和嫁妆全部搬离宋府,一直压在温庭姝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与宋子卿终于彻彻底底地和离了,温庭姝心中很激动,很想把这事第一个告诉给江宴,可是他已经几日没来找她。
温庭姝突然想到,除了之前他受伤那次,温庭姝便再没有去他的宅邸找过他,每次都是他主动来找自己,他不来,她便不去。
温庭姝突然有些想去找他,但他此刻大概正忙着吧,不一定在宅邸,她去了也许也见不到人,这样想着,温庭姝便打消了念头,但事实上,她不去的更多原因是不敢主动。
这日早上,温庭姝陪着方夫人吃完早膳之后,便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温庭姝后日便要搬到了木香坊的宅子里去,方夫人很是不舍。
温庭姝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与方夫人坦白开铺子一事,“母亲,有一件事,我瞒了您。”
方夫人心咯噔一跳,“什么事?”见她神色拘谨,方夫人第一个念头竟是她有了江宴的孩子。
温庭姝说道:“其实我在外头开了个古董书画铺。”
方夫人闻言不禁松了口气,随后又感到吃惊,“你……你怎么还做起生意来了?你忘了,你父亲不允许我们做这种事的。”
方夫人不知该说她什么好,自己的女儿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她竟然什么都不知晓,都怪自己太过不理事,才让她如此胡乱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