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茗光着脚站了起来,先把右腿抬起,放在椅子上,优雅地取出一只新丝袜,丝袜很长,垂了下来,秦玉茗皱起眉头,慢慢地将它向上卷,直到把丝袜卷成了一圈。
五根莹白的脚趾并拢,丝袜慢悠悠地套了上去,再用双手拉了拉袜头,再拖着卷曲的圈箍往膝盖位置拉。秦玉茗穿丝袜的动作,呈现出一道漂亮的幅度,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未过多久,丝袜便将右腿全部裹住,秦玉茗再矮下身,慢慢地拉弄、抚摸褶皱处,等下方全部妥帖之后,再猛然一提最上面的袜口,黑金色的丝袜便完全穿好,形成一道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线。
秦玉茗随后慢慢地将另外一条腿上的丝袜如法炮制地更换,等收拾完毕之后,又套上了一双油亮的红色尖嘴高跟皮鞋,从脚尖到大腿根部,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方志诚在旁边托着下巴,仔细欣赏着方才的美妙,笑道:“茗姐,你不觉得穿丝袜跟一件事很相像吗?”
“什么事?”秦玉茗轻蹙眉头,不解地问道。
方志诚嘿嘿一笑,伸出一根左手手指,然后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成环状,对着左手手指比划了一个动作,秦玉茗露出怒容,走过去提着方志诚的耳朵狠狠地揪了一下,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跟姐胡说八道。”
方志诚即将离开东台市的消息不胫而走,尽管方志诚刻意低调,但还是大范围的传播开来。得知方志诚离开,心情最为复杂的无疑是邢继科。他对方志诚可以用又爱又恨四字来形容,爱,是因为若不是方志诚的话,邢继科早就得从东台卷铺盖走人,哪里还能往上更进一步,成为东台市长;恨,是因为在方志诚的面前,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傀儡,看上去权力在握,但事事必须得征询方志诚的意见。
不过,方志诚离开之后,邢继科还是主动找到他,表达了惋惜。
“志诚,你离开东台,这对于班子而言是个重大的损失啊。”邢继科感慨道。
方志诚笑道:“邢市长,现在东台刚撤县改市为多久,百业待兴,正好是你一展抱负的时候,我离开,对于你自身的发挥,岂不是好事?”
邢继科微微一愣,暗忖这方志诚还是太直白,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苦笑着摇头道:“志诚,你对我很了解,我的能力有限,若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支持我,恐怕我很难取得现在的成绩。听到你离开的消息,不瞒你说,喜忧参半。孙伟铭虽然离开了东台,但情况却变得更加复杂,我恐怕难以适应环境,早晚得从东台走人。”
方志诚笑道:“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竟然还舍不得我。”
邢继科尴尬地笑了笑,道:“毕竟共事这么久,人心也是肉长的嘛。”
方志诚点了点头,道:“邢市长,对于你未来之路,我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守拙。”
“什么意思?”邢继科紧张地问道。
“既然不善应变,那就不再应变。不管外界的环境条件如何变化,不管人们对你的看法如何,藏起锋芒,守住自己的本心。”方志诚轻声道,“官场是是非之地,既然没能力争,那就不争。以守拙求进。”
邢继科似懂非懂地笑了笑,道:“有点高深,但我大概明白的意思,让我不要主动挑起与他人的斗争,是吧?”
方志诚笑道:“邢市长,你已经是副厅级干部,后面的路,走得越稳,你进步的可能越大。高书记那边我已经与他沟通过,你只需要守住本心,相信总有一天会被他接纳认同的。”
邢继科听出了方志诚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投靠市委书记高庆,从而隐藏自己,尽管心中有些不甘,但他还是点头道:“志诚,你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的。”
深秋的夜晚,方志诚穿着宽松的运动衣,沿着熟悉地河道踏着坚定的步子,绕城几乎一圈,他决定用这种方式对这个凝聚了自己的心血的城市进行默默告别。
没有轰轰烈烈,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方志诚无悔无恨,因为他对这个城市做到了问心无愧。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