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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蕊条件反射似的,心脏狠狠一跳,方向盘被她十指抠得极紧,神经绷成一条线,她甚至感觉连呼吸都不再舒畅,胸闷气短。
不过须臾,车门豁然被拉开,男人立在驾驶席外的地上,凝望着她的重瞳中,闪烁着由喜悦汇成的不易察觉的光,他保持着一惯严肃的面容,嗓音很轻,“是车的问题么?你下来,我看看。”
“没,没事。”倪蕊僵硬的扯唇,她尽量目视前方,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敢偏离一点,她摒着气息,道:“你让开些,我把车开进去。”
温承赫盯着她沉默几秒钟,他强压下心头的种种复杂情绪,然后缓缓退开,关闭车门时,叮嘱她,“小心驾驶。”
倪蕊没有回他,熟练的重新发动车子,她用指甲掐在掌心的疼,来提醒自己冷静,只有超脱的淡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明显冷淡,明显的无视,令温承赫神经亦是绷得紧,王伯关大门,他抬脚跟上去,紧跟在车旁。
倪蕊停好车,她下车前,又在心里做了一番建设,既然已经见了面,那么没必要拖拖拉拉,快刀斩乱麻,不论对她,还是对他,都好。
车门再次被打开,男人的一只宽厚的大掌伸了过来,那张冷峻的脸上,略微浮起了笑意,很浅淡,但是很分明,他语气轻快,“还傻坐着干什么?下来吧。”
倪蕊缓缓侧目,她怔忡的看着温承赫,如果他此刻的举止在这之前,她肯定开心的要命,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了半分感觉,不是不爱,而是心已死,枯竭的花朵,不是浇一滴水,就能活过来的。
见状,温承赫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那股不安感,又再次悄悄席卷了他,他垂在身侧的大手悄然握成拳,故作轻松的催促,“怎么了?傻丫头,下来啊!”
“噢。”倪蕊终于回神,她淡漠的轻应一声,并没有将手放在他掌心,她拔下车钥匙,推开他举在半空的手,扶着车门很小心的下车。
经过流产的创伤,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已大不如前,至今还没完全恢复。而左臂骨折的位置,虽然已拆了线和石膏,但灵活程度,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温承赫抬起的胳膊,缓缓的垂落,他压抑着胸腔内翻滚的情绪,嗓音很低的唤了一声,“倪蕊!”
“我妈和我哥在家么?”倪蕊轻声问,眸光斜睨向家门。
“不在。”
“那我们进门吧,进去再说。”
“好。”
他们之间,的确需要好好谈一谈,不知为何,他愈发的感觉倪蕊变了,变得和以前相比,陌生了许多,甚至……对他似乎没有了热情和感情,那么冷淡,那么无谓。
车里的东西,倪蕊没有拿下车,有些药品,不能教人看见。
她空手进门,换了鞋,便往楼上走,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似以前的闹腾,仿佛一夕之间,从那个活泼俏皮的小丫头,长成了温静贤淑的闺门女子,令人感到陌生。
温承赫望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跟在她身后,眼神渐渐幽远,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倪蕊变了呢?仅仅是从发现方筱的存在后么?似乎不是……
倪蕊打开她的闺房门,多日没回家,佣人将她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飘浮着栀子花的清香,是她喜欢的味道,她闭上眼,用力的吸闻几下,那些积郁在心房里的阴霾,仿佛挥散了些,她肩膀一松,心神略微放松下来。
“这是你的房间?”温承赫开口,打破了寂静,他没话找话,虽然没进过她的闺房,但是在楼下,他知道她房间的窗户是哪扇,所以能判断出来。
“嗯。”倪蕊轻应,她抬脚走进去,在阳台的小吊*上躺了下来,阳光正好斜射,很舒服,很惬意。
温承赫关上门,慢步走近她,他喉结滚动着,这种莫名的紧张感,竟比当年高考还厉害,他站在她身侧,哑声又唤她,“倪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