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岗汇集了众多修行者当中的大佬阶层人物,在这里魏无涯只能算是新丁,他打量一下这们热心助人的中年道士,说道:
“哦是吗,敢问尊驾是”
“贫道委羽山明虚道人,还未请教足下”
闻听委羽山的名头,魏无涯不免高看这们明虚道人一眼,旋即拱手施礼说道:
“原来是委羽山的高士,失敬了在下魏无涯,无名之辈,出身元智门。”
魏无涯作自我介绍时,“元智门”三个字刚一出口。熙熙攘攘的市场突然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魏无涯和帝边杨慎身上。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也自然是少不了的。
“早就听这次要齐聚诸子百家,想不到连元智门的人也来了就是,我也是只闻其名,可没见过元智门弟子”
恶名昭彰神出鬼没只要把这两个词汇加起来,基本就符合了“元智门”给予他人的第一印象。对于习惯于生活在别人视线以外的“元智门”来说,知道这个著名左道宗派名头的人多如恒河沙数,真正了解“元智门”内情的人,却如凤毛麟角一般。
面对无数双注视的眼睛,魏无涯笑得愈发坦然,说道:
“怎么,诸们对在下的兴趣,难不成比论道更大”
就在这个众人都觉得非常尴尬的当口,洪亮清越的钟声再度响起,龙岗山负责执行接待外来修行者的几名弟子上前说道:
“诸们前辈,法会开幕时辰已到,请大家移步”
三坛法会的会场在薜萝崖,而论道的场所则略有不同,在距离薜萝崖不足千米之外,平地之上突兀耸立着一座古质山峰,高度与薜萝崖中部的平台相仿。凡是参与论道的修行者都要在小峰顶部的讲坛上发言,而广大听众则留在薜萝崖的平台之上。
留意观察着四周的景物,魏无涯忽然感觉,主办方的这种安排很有些看戏的味道。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也和周围的人一起盘膝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候选者理应直面大道,休养胸中正气道心惟微,道心惟危”
听着那些几乎被前人说烂的经典词句,魏无涯忍着睡意强打起几分精神来。没辙,徒弟杨慎就在身边,他这个师父总得有点矜持。可是这些开讲的家伙都只会一个劲地炒冷饭,难道他们就不能稍微有点创意吗哪怕是搞笑的,也不用这么无聊啊
大约是魏无涯的这个小小抱怨,被冥冥之中某位恶趣味的大能听到了,他的这个小小愿望随即得到了超额兑现。
“修道就是修魔,修魔就是修道,既然大道只有一个,那么不管怎样修炼,最终结果都要与大道契合。既然如此,又何必强分成修道和修魔”
好古怪的理论哪魏无涯顿时听得来了些精神,挺直身躯,一只手摸着下巴,目光注视着这们离经叛道的发言者。抛开某些太地牵强的推论不说,这位演讲者的观点倒有点意思。需知魏无涯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在他听来新奇的言论,在座的列位宗师高手恐怕听得快气得吐血了。
果不其然,坐在前排的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放肆你究竟是何门何派弟子,胆敢在些肆意妄言”
第十六卷第十八节项庄舞剑
华夏修行者嘴边常挂着的那些旁门左道们,出身来源极为宽泛。“元智门”这种地道的华夏土鳖,到拜上帝教这样的舶来品,再到某些土洋结合的四不象邪教海龟,全都属于旁门左道的范畴。总而言之,凡是不属于名门正派的路数,同时又不算是魔道的宗门都可以归类为旁门左道。
虽说旁门左道的名声不大好听,不过这个招牌也不见得会背上一辈子。
回想当年,名列中土六大宗门之一的天师教,由于某些不可考的原因,组织起大规模暴动。天师教数度聚众攻入大江沿岸和沿海地区的城市,险些捎带脚把永嘉南渡的东晋小朝廷都给连锅端了,其危害丝毫不亚于前朝的张角黄巾太平道。即便天师教行事如此嚣张,事后设法洗白案底之后重新上岸,好生将自身形象包装一下,也又俨然成了中土的道门正宗之一。
言论无罪这话是需要有实力作凭证的,在三坛法会这种标榜正统地位的场合,发表过于放肆的观点,绝对属于非常犯忌讳的行为。
遭到听众指斥的这位发言者闻声大笑起来,皮里春秋地说道:
“哈哈哈哈,大明尊教至善,见过诸位道友”
大明尊教也算是西域波斯传入中土的主要宗教之一,迄今已有千年历史,只是因为和张角同学犯了同样的基本路线错误,一直遭到历代朝廷的严厉打击禁绝,加之本身习惯的原因,华夏修行者也不大喜欢这个一贯行事神神秘秘的教派。
闻听大明尊教的名头,当即又有一名大佬跳了起来,大喝说道:
“好个邪魔外道,竟敢来此猖狂,为何还不将他拿下”
大明尊教的确不得人心,可是在三坛法会上公然诉诸武力,似乎十分不妥,旁边有人出言阻止说道:
“道友且住手,法会本就是为论道而召开,若是连旁人讲话都容不下,那大家还来这里干什么”
够资格在三坛法会露脸的人物,刨除那些搭车跟来见世面的晚辈,以及承办方龙岗的本门弟子,其余皆是大有来头。不管多生气,他们也不可能跟泼妇骂街一样无理取闹,意见相左的几个人当场争辩起来。
“莫名道友,此言差矣,莫非就容得这邪魔外道大放厥词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见这些道貌岸然的高士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杨慎隐隐感到不安,低声说道:
“师父咱们。。。。。。”
这边杨慎刚一开口,魏无涯立刻抬手阻止他讲下去,尽管魏无涯心里也觉得苗头不对,还是安慰说道:
“稍安勿躁,咱们现在是看戏的,用不着急着跳下去唱戏。”
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魏无涯盘算着坐山观虎斗的时候,参与争论地一位老者朝着他这边投来了冷峻的目光,说道:
“。。。。。。若说旁门中人就不能列席法会,请问又是谁给元智门下了请柬呢”
正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如果用大口径透镜将阳光聚焦起来,温度可以熔化金属,而目下在会场里这些或狐疑,或厌恶,或警惕的目光注视,也足以让人生出几分如坐针毡、芒刺在背的感觉。当然,前面的那个推论是指常人,类似魏无涯这种皮厚到堪与战列舰聘美的家伙,肯定是不会被这种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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