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整个石壁齐都燃烧起来,火焰如蛇,顺着壁上涂着的磷粉燃烧过去。
闷热的空气,飞舞的火焰使卫琼霜惊叫一声,她闭上眼睛,将整个脸孔都埋在白长虹的怀里。
白长虹仗着一口真气,连越三丈火蛇飞舞之地,脚尖毫不沾地,一直跃到石梁断毁之处,方始一个踉跄站稳住脚。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将卫琼霜放下,骇然道:“真是千钧一发,差一步慢走,便会被火网困住。”
卫琼霜看了看自己身上,只发现裤脚焦黑了一块,其他地方并没有被火灼伤。
她呼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脸上的惊容稍稍敛去。
白长虹转面问道:“你没有被火灼伤吧方才实在太冒昧”
卫琼霜脸上一红,想到自己刚才埋首藏在他的怀里,真是羞怯无比,难以说得出口来。
她心里一跳,立即便收敛起一脸的娇羞,退后两步,严肃地道:“若不是你在石门之前停留如此之久,葛洪岂会发现甬道之中有人我也可自秘道里出去了。”
白长虹没想到这个美丽娇柔的卫琼霜脸色会变得如此的快,冷艳如霜扳起脸孔来责怪自己。
他心里一凉,感到真是难过无比,冷哼一声道:“我可没有叫你自秘道里跑了出来,你既然怪我,那么再进去好了。”
卫琼霜身为总督之女,一向被娇纵惯了,何曾有人当面责骂过她,这下被白长虹顶撞了一顿,心里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她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好一会才迸出一个字:“你”
白长虹侧过头去望着那燃烧不停的磷火,咬紧嘴唇,忖道:“像这磷火看来还有好一阵子好烧的,只不知我那射日剑怎样了”
卫琼霜紧咬红唇,颤声声:“白长虹,你好无情”
白长虹心头大颤,只觉她那凄怨愤恨的声音有似巨锤敲击在自己心头,直震得心中波潮汹涌,抑制不住。
他猛然侧首,已见到她脸上痛苦的神色。
卫琼霜浑身颤抖,沉声道:“你这么骄傲,以为天下的女子都要向你低头都要向你俯首纵然你的武功高绝相貌英俊,但是你又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你连自己父亲的尸首都不能保全,连自己生命都不能掌握”
白长虹大惊失色,道:“你这是”他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意念,大声道:“你晓得我爹的尸首在何处”
卫琼霜冷笑一声道:“现在你就算晓得了又有什么用,转眼之间我们都将死于非命”
“什么”白长虹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琼霜脸上罩着层寒霜,冷冷道:“这石壁上涂有一层星宿海特产的寸心毒草研成的粉末,等到磷粉一烧完,那种强热便会使得寸心毒草里的钜烈毒性发散开来,在这密闭的甬道里,谁还能活着离开”
白长虹一楞道:“你,你怎么晓得这么清楚”
卫琼霜冷笑道:“我怎么不晓得我的师父就是华百陀的义女。”
白长虹这下可真迷糊了,愕然道:“你师父是谁她又怎会叫你到甬道里来”
卫琼霜冷嗤一声道:“我师父命我冒着你的名字到江湖上去,千方百计的想要晓得你的下落,谁晓得你连她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她抬起头来望着嵌在石壁里的辟水珠,轻叹一声道:“师父啊,你老人家不惜以生命的安危维护白长虹,谁晓得他竟是个毫无人性的人,害得你的徒儿把命都跟着陪上了,他却还不晓得你老人家是谁,这等狠心无义的人真是早该让他死去。”
她藉着叹息声里骂了白长虹一顿,直把他骂得眉头紧锁,却也无言反驳,因为他确实并不知道卫琼霜的师父是谁。
他脑海之中闪起许多疑问,却没想起自己何时又认识华百陀的义女,不由问道:
“你师父到底是谁”
卫琼霜动都没动一下,依然仰起头凝望着那被辟水珠撑住的碧绿湖水,仅只冷冷地道:
“你猜”
“我猜”白长虹暗暗叫苦,忖道:“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还要我猜你猜的岂不是拿生命来开玩笑”
他咬咬呀,暗骂道:“女人一点利害轻重都分不清楚,就只会撒娇装痴”
他眼珠一转,望见那火红的热焰此刻都变为暗绿,看来就要熄灭了,连那股炙人的热浪也都可以感觉到。
他双手握拳,揑得指节格格作响,焦急地忖道:“如果她不是骗我,那么我必须立时离开这个甬道,否则那什么寸心毒草燃烧起来,就无法可想了”
卫琼霜听到那一阵指节响动的声音,忍不住瞥了瞥白长虹。
当她看到他那种焦灼不安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冷笑,扳起了脸孔嘲讽道:“堂堂男子汉竟然胆小如鼠,亏你还是点苍神剑的义侄儿”
白长虹冷冷地望着她,沉声道:“如果你不怕死,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可要想办法出去,因为我不愿糊里糊涂的死去,就像那些终日饱食无事,只顾着找乐子寻玩耍的糊涂虫一样,死亡当然是她的最后归宿”
卫琼霜脸色连变数下,倏地转过头来,厉声道:“你这是骂谁”
白长虹冷冷道:“我是骂的那些糊涂蛋”他话声一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问道:
“你承认你自己是糊涂蛋吗”
卫琼霜被他这两句话连顶带损的,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直气得浑身发抖。
她恨恨地一跺脚道:“好我就看你这聪明人怎样活下去”
她咬了咬银牙,反身朝甬道奔了过去。
这时那熊熊的烈火将熄,甬道两壁尽是一团团阴暗碧绿的磷光,使得石洞里更显得阴森恐怖。
他暗忖道:“我只要将辟水珠拿下,整个湖里的水便会倒灌而下,将石洞填满,管他华百陀还有多少埋伏,也不能够破除水力而发出,那时我岂不可以藉着辟水珠游上湖面”
这一个念头有似电光石火掠过脑际,他拍了拍后脑,忖道:“唉,刚才我怎会没想到这一点,而只顾着与她斗气,想一想这又何苦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朝甬道那边望去,想要看看卫琼霜到底是否真的离他而去。
但是,当他一抬头时,却正好见到卫琼霜不知怎样地,伸手在甬道边摸了下,石壁立刻移开一个大洞。
她一脚跨进洞里,回过头来,尖声道:“你若怕死,可从这洞里出去。”
白长虹提高嗓音,喝道:“你走你的,别管我”
卫琼霜冷冷地一笑,道:“此外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师父是金筠音。”
“九天琴仙金筠音”白长虹恍然大悟道:“我怎会没想到金老前辈”
他仍在自懊自怨,却听见卫琼霜痛苦地尖叫一声道:“寸心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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