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竹爱看她这样,不会像其他所有人那般,对他怀有怜悯和可怜。
沈祁还没回来,林轻染有些待不住了,“我就不打扰二表哥休息了。”
沈听竹并不相她和沈祁在碰见,颔首道:“我让玉楹送你回去。”
他忽然那么好说话,反倒让林轻染诧异和不习惯。
她弯腰将雪团放到地上,意识到要被丢下的雪团一个劲儿扒着林轻染的衣袖,懵着脑袋往她身上爬。
林轻染一下就心软了,她抬眸觎了眼不远处正支着头,懒懒望着自己的沈听竹,狠下心将雪团抱开,极小声说:“我们俩只能保一个。”
雪团一双晶亮滚圆的异瞳巴望着她,“喵——”
林轻染只好安抚地摸摸它,“你是他养得……我又不是。”
沈听竹只听见她对着雪团细声咕哝,具体说得什么却听不清。
一人一猫都乖怜的紧。
沈祁亲自端了药过来,屋内已经不见了林轻染的身影,只剩雪团趴在离沈听竹极远的高架上,看到他进来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尾巴。
沈祁将药放到他手边,并问道:“怎么不见林表妹?”
沈听竹轻描淡写道:“东西放下就回去了。”
沈祁点点头,“趁热将药喝了。”
沈祁知道他在治病一事上向来懈怠,早两年还好些,后来成效越渐微弱,他就生出了自厌。
沈祁一掀衣袍,打算等他什么时候将药喝了,什么时候再走。
却不想,沈听竹端起药眉头也不皱一下,将药全数喝了下去。
放下碗,抬眸看见沈祁惊讶望着自己,沈听竹笑道:“大哥这是什么表情。”
沈祁亦笑了起来,直言道:“倒是很久没见你喝药这么爽快了。”
沈听竹眼里蕴出一些淡淡的柔意,“大哥,我想好起来。”
从前他觉得最坏也不过就这样了,可是现在他想好起来,哪怕希望微弱。
沈祁认真看着他,“一定可以。”
沈听竹弯了弯唇,起身走朝猫架走去,还未靠近雪团就一溜烟儿往下窜,奈何沈听竹早有预料,身形微动,将雪团一把捞到了怀里。
沈听竹稳住轻晃的身体,咳了几声,才笑道:“逃哪儿去?”
雪团挣扎着喵喵叫,最后还是没了力气,才搭下尾巴恹恹趴在沈听竹手臂上。
沈祁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意有所指道:“你要让雪团喜欢你,不是这样的。”
雪团听见沈祁的声音,转过脑袋朝他喵了声。
沈听竹一言不发地拨正雪团的头,漫不经心道:“大哥有所不知,它就是个小没良心。”
沈祁还想说什么,听见沈听竹接连咳嗽,便将话暂搁,只让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沈听竹养病这几日,林轻染倒是自在不少,除了偶尔上林氏那里走动,大多时间都在呆自己的小院里,天气一凉她就哪儿也不想去。
这日刚过晌午,沈曦就来了她院里。
林轻染掩嘴打了个哈欠,声音绵绵地问:“表妹怎么这时候来了?”
屋里地龙烧的热,林轻染只着了轻薄的缎衣,加上刚从软榻上起来,衣衫被压的有些凌乱,迷朦着眼儿,媚而不自知的娇态,连沈曦见了都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我刚从祖母那过来,祖母说后日带上府上女眷一同去玉溪山。”沈曦说着沾沾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可是一知道,就来告诉你了。”
林轻染眼睛里还沾着水汽,亮闪闪地望向沈曦,“当真?”
上回听小姑姑说起,她就已经盼上了。
沈曦点头,“说是这回要多住几日,赶在岁节前回来就是。”
江宁不比京中规矩多,林轻染能出门玩乐的时候也多,但泡汤池却是头一次。
沈曦一走她就让丫鬟准备起来。
隔日用过早膳,沈老夫人就带着府上家眷准备启程。
马车在府前排了一场列,秦氏与林氏陪着沈老夫人坐一辆,沈曦来拉了林轻染与她同坐。
正要上马车林轻染就眼尖的瞧见前面马车外立着的莫辞,自打来了侯府,林轻染就一直没见过他,这回瞧见了还是恨的一阵牙痒痒。
莫辞看似镇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实则背脊已经不自觉的僵直了。
林轻染想到什么,回头望向身后抱着攒盒的月影,“世子也去了?”
月影一愣,吱唔着还未答,沈曦已经转过头道:“表姐不知吗,先帝将玉溪山行宫赐给侯府,就是因为山上的汤泉对二哥的身体恢复有益,二哥自然会去了。”
林轻染却还以为自己能避开他几日,她神色恹恹地坐在马车上,原本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马车一路往城外去,行了半日,直到日落天快黑了,才到玉溪山。
还在山下,林轻染抬头已经能看见半山腰隐约缭绕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