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表妹难逃 嗞咚 1874 字 2023-08-13

林姑娘早晚要知道真相,他光是想想就一阵心烦,挥手让他们散开,“管好你们的嘴。”

已经第三日了。

昨日林轻染还能安慰自己,可整整三日都不见官差来,她终于彻底绝望。

林轻染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脑袋自顾幽怨,一只手推着药碗出现在了她眼前,无声的催促。

她心里更难受了,捧起碗灰心丧气地咽下药汁,心里和嘴里一样苦,于是她动作快过了脑子,朝着对面的男人伸出手。

沈听竹垂眸睇了眼递在他眼下的白皙小手,诧异小姑娘的胆子倒是变大不少,都敢自己跟他讨要了。

林轻染也愣住了,蹙起眉心暗自懊恼,都怪这土匪,每回在她吃药之后都会给她粒糖,她怎么也当成习惯了。

曲起的指尖颤了颤,正想着要不要把手缩回来,一颗圆圆的糖粒滚在了她掌心里,来回晃了晃。

林轻染含住糖粒抬眸,沈听竹已经将糖罐收进了衣襟里。

她心里升起丝丝疑忌,一个土匪会随身带着糖瓶已经很古怪了,关键是林轻染从未见他自己吃过。

沈听竹轻易捉住她的视线,“我看林姑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跟我走了吧。”

林轻染慌了神,立时就将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她自然不能走。

情急之下,林轻染来不及多想,故技重施的从袖下探出指尖抵在额侧,身子则像失了力般斜斜倾倚,随着她的动作,本就不是那么合身的衣裳,往肩下落了些许,勾出颈项纤柔的弧线,之前的红疹已经褪成了浅粉的印子。

沈听竹跟着落下视线,静静看着那抹桃色,若要形容像什么,大抵是像插在上好的玉瓷花瓶里,开得最娇嫩的那朵花。

林轻染装作疲累地轻喘了两声,细声细气地说:“我还是觉得不舒服,不然……大当家再请大夫来替我瞧瞧。”

说着她偷偷拿眼儿瞄他,眼睫不住地扇动着。

也是奇怪,以往她起高热总是要反反复复的折腾上几日才能彻底好全,可这回才第二天夜里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连红疹也退的只剩下印子。

沈听竹颔首,“也好。”

他答应的如此干脆,林轻染反而怔住了,仔细看去,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丝绢。

林轻染觉得眼熟。

细软的丝绢,绕在他骨节分明皎白如玉柄的指上,说不出的雅致好看。

沈听竹不疾不徐地松开指尖,那丝绢便在他手中轻盈垂下,一端在飘,一端捏在他手里。

“正好,那天大夫走的匆忙落了这东西,等他来时好还给他。”

他已经开始好奇,小姑娘接下来要如何跟他装腔作势。

林轻染看清了那方丝绢,脸上好不容易养出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这是那天她塞在大夫手里的,怎么会在他手上!

脑中闪过无数的猜测,她缓缓吸气,沉住气,千万要沉住气。

可不管她再怎么调息,心还是砰砰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沈听竹翻动着手里的丝绢,每一下都让她的心跟着一抖。

“林姑娘可认得这东西?”沈听竹偏头看过来。

林轻染心绪大乱,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摇头。

“不认得啊。”沈听竹语气淡淡,让人难辨端倪,他摩挲着丝绢上已经晕退了一半的字迹,“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林轻染眼皮用力一跳,“是吗?我看看。”她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扑了过去,去够他手里的丝绢。

晃动的发丝轻扫过沈听竹的鼻端,细微的痒意让他眨了下眼,松开指尖让林轻染拿走了丝绢。

林轻染假装是在抚平丝绢上的褶皱,指尖则暗暗在使劲,将本就模糊不清的字迹抚得更浅,她克制着不敢让自己颤抖,稍一偏头疑惑地嘀咕,“有吗?没有啊。”

沈听竹笑,视线并没有放在丝绢上,而是落在她小巧的指甲盖上,十个指头修剪的圆整光洁,透着粉白色,片刻,他抬起眼眸慢声道:“我还没有瞎。”

林轻染正专注着“毁尸灭迹”的手蓦然僵住,指尖揪着丝绢,怯怯缩紧又松开。她垂下眼睫,冷静,不能乱。

丝绢上面四个字有两个早就已经辨认不出,倘若他知道写得什么,怎么还会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只怕早就要收拾她了。

林轻染稳下心神,拿起丝绢仔细辨认后,装作诧异道:“果真有字。”

她偷偷朝沈听竹看去,怕被他瞧见,目光只浅浅触到那点泪痣就收了回来,咽了咽口水,继续装模作样地说:“这像是个土字。”她指尖顺着滑落,皱起眉头,“这个像是……口,旁边就看不清了,会是什么呢?”

林轻染说罢顿了顿,试探着问:“大当家识得吗?”

沈听竹轻抬眼梢,小姑娘心虚乱晃的眸光里满是殷切央盼的侥幸之意,他若要说认得,怕是又要把她吓哭了。

思索片刻,他觉得那泪珠子还是愈落未落的时候最好看,不如这回就遂了她的愿。

“不认得。”

沈听竹看到小姑娘瘦弱绷紧的肩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并松懈下来。

林轻染悬在喉咙口的那颗心顿然落回了原处,暗自庆幸自己猜对了,他果然不识字。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思绪快速转动几许,继续抚平丝绢,指尖点在那土匪二字上滑动,介有其事道:“你看,这里口缺一笔,里面是三横……这个字读贝。”

“一个土,一个贝。”林轻染将二字来回轻念了几遍,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有一味药材名为土贝母,一定是了。”

沈听竹听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胡诌,眼里浮起笑,静静看着她,“是么。”

看他似是不信,林轻染立即道:“一个大夫除了写药名,还能是什么。”她将大大方方的将丝绢往前推了推,用指头在上面描,“你自己看,这三个字不就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