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文王(2 / 2)

她也猜测过自己可能是晋王寄养给南公的女儿……但,难道不是这样的?

南河斟酌道:“这恐不妥。姎虽是南公之女,但不比世族大家女公子,更不比列国公主,若太子舒继位,则应迎娶秦国或魏国公主。“

晋王摇头:“不。孤心意已决,舒见了你,应该也会欢喜你,这定是一桩美事。他不适合迎娶公主。”

南河不明所以,师泷更觉得晋王连接做出惊人举动,怕是发了疯。

晋王道:“等见了舒之后,你再摘下面具。以后你的容貌,只给他看,不许展露给旁人。“

南河:“……”

南河:不要说得好像我有什么绝世容颜一样好不好,我摘掉面具也就是普普通通,搞得就像我一旦露出真容天下都会为我倾倒似的干什么啊!

师泷也略有些吃惊,瞥向南河露出的一小截下巴,心底不断猜测着。

就算南河最终没有嫁给太子舒,但陪伴辅佐公子一事已经算定下来了。有晋王认定的王师身份,又说不定有昳丽容貌必定会讨得舒的欢喜,不论是为王师还是为后,她以后都将会是曲沃的新权贵。

甚至是他师泷谋划如此之久,可能都会被她压上一头……

师泷本来没把南姬当回事儿,这会儿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只是她太神秘了,必须要让人尽快查清楚才行。

白矢被驱逐这一事在军中闹大,第二天,晋公亲自出来与众军官会面,说自己既已经选择了舒,就只能放弃白矢,这都是为了晋国考虑,谁要是对此不满,也可以离去,去追逐你们的公子白矢去吧。

诸位军官自然不会离去,一时愤怨,但也不得不换位思考,认为晋公做的也没什么错。只是……

那之前的告书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军中不少人都开始怀疑……晋王是不是老糊涂了。

晋王没有多做解释,他被送上了车,当夜与晋国的军队一起驱车赶回曲沃。

与此同时,却也有一支部队告别晋王,没有踏上回曲沃的方向,而是一路往旧虞去了。

南河的待遇也不错,她的车紧随在晋王的车后,坐的还是她来时的那辆铁木小破车。看着晋王的车也没比她高大多少,她不得不承认:……晋国,确实是穷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穷苦晋国,众虎环伺,谁也没能打下来。

车马队伍蜿蜒在晋国的山地之中,望不见头尾。但队伍之中,就他们这辆小车最显眼,因为岁绒又在烧药膏香料,车窗车缝溢出烟去,远远望过去,他们这辆车就是个移动的香炉……

而千里之外,有个发了病的人,也在烟熏火燎的宫室内,无奈的掩鼻闭眼,躺在床上。重皎命人用艾草熏屋,以药囊挂在帐子四周,景斯又让他服药之后在宫内好好休息。

这会儿,灰白的烟弥漫着午后的走廊,下午的黄光照的屋里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似的,宫人穿着厚白袜走的悄无声息,生怕惊扰他休息。

辛翳躺在帷幔里,揉了揉有点堵的鼻子,觉得实在是大惊小怪。

他确实发烧几日都没有退,但温度都很低,应该不打紧。不过在亲征晋国之前他已经忙了好一阵子了,出征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回来之后又要为荀师入殡,可能确实撑不住了。

他请了原箴,范季菩两人回到郢都,大概几日就能到了罢,到时候,因战事停顿的国务就要重新开始整顿,又要开始忙碌了。

辛翳喝了药后浑身发汗,他将重皎给他的玉铃放在枕边,仿佛要确认它会不会响似的,忍不住摸了摸。那玉仿佛也生了一层薄汗,腻滑温热。

或许是因为生病,他脑袋里也有点昏沉,一会儿想起重由说的“以色事主”的传言,一会儿想起荀南河包裹在被褥中的赤|裸肩膀……

这几日里,辛翳都不敢让自己回想,只觉得自己太冒犯,又觉得心里有压不住的恨意。或许是此刻病的稀里糊涂,一闭眼,理智也关不住,那些画面不自主的钻进脑子里来。

她病的瘦了,安静的闭着眼,任他捏着她的手臂,将她纤长的胳膊从衣料中褪出来,皮肤白的发蓝,肘节圆润,透着青灰色。但就是病中,她身上依旧肌理腻洁,拊不留手,显得如筑脂刻玉般……

她穿上深衣时,是所有人心中端方有礼,不可轻辱的君子典范。她常站在回廊旁等他,临风而立,宽袖窄腰,谁也不敢冒犯,有种说不出的奇异禁欲感。

但当她就这样解开衣带,赤|裸身子躺在被褥之中,却又是另一幅样子。

辛翳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回忆,还是在做梦了。

他感觉那日如今时,他也正跪在榻边,满心惊惶,脑子都麻了,不知该如何动手。但荀南河就静静躺着,并不催促,也不睁眼,有着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温驯样子。

他没觉得香艳,只觉得……她比想象中瘦弱多了。

但就是这样的她,教导出了他和数位楚国能臣;就这样的她,在楚宫中多年如一日的保护了他……

辛翳低头,似极不舍与缱绻的低下头去,将被褥与她一并裹紧,俯下头去,侧脸贴在她腹上,感受她在人间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而后转过头去,脸埋在被中,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她容珠的肚脐。

他只想尽力留住那一点点热度。

而后却忽然有一只手推了他一把,听到了熟悉的冷冷的声音:“辛无光,你在做什么?”

辛翳愣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来。

荀南河睁着眼,拥着被子惊怒的望着他,脸上还有一些隐隐泛红。

她咬牙切齿,声音却冷淡:“你给我解释解释。”

辛翳手足无措的站在榻边,脱口而出:“我已知道了。”

荀南河:“什么?”

辛翳:“是我亲自替你更衣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想瞒我。”

荀南河压低声音:“所以……”

辛翳:“所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荀南河不说话。

辛翳陡然恼了,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荀师从来没打算告诉过我!荀师对我瞒的事情,也不知这一两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