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目前形势下,伽蓝的确见不到越王。裴弘策在城外,卫戍军的将军们也在城外,此刻不论是越王身边的山东籍官员,还是支持杨玄感的关陇贵族,出于各自利益考虑,都会想方设法断绝越王的讯息来源,所以即便有颜师古的引介和薛德音的人脉关系,也无法为伽蓝打通觐见越王之路。实际上颜师古也没有为伽蓝引介的想法,他只想把城外的军情禀报樊子盖,然后由樊子盖来全权处置。
让颜师古“意外”的是,这个来自西土蛮荒的戍卒竟然了解东都的复杂政局,一语中的,一句话便把自己的谋算揭穿了。
越王杨侗不但是河南尹最高行政长官,还奉旨镇戍东都,是京城和京畿的最高军政长官,但民部尚书樊子盖不但代领尚书省总揆国事,还兼领东都留守,同样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也就是说,名义上樊子盖是辅佐越王杨侗,实际上两者互为制约,以免任意一方独揽大权,只手遮天。这一制度在实际运作中,双方矛盾激烈,尤其在爆发杨玄感的叛乱之后,因为关系到双方的切身利益,冲突轰然爆发。
樊子盖是山东人,那么以裴弘策为首的关陇贵族当然不会支持樊子盖,而卫戍军的将军们基本上都是关陇贵族,他们更不会支持樊子盖,至于那些支持杨玄感的关陇贵族,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竭尽所能挑起杨侗和樊子盖的“战争”,让东都内部率先陷入混乱。
所以,依照常理,伽蓝不但见不到越王,反而有性命之忧,贸然觐见越王,势必陷自己于绝境,给对手以机会。
“白马寺在哪”伽蓝盯着颜师古,目射寒光,冷声问道。
颜师古心念电转,急寻对策,不予理睬。
“某知道。”苏定方举起手中马鞭,指向南方外郭所在,“白马寺在大城,在洛水以南。”
伽蓝转目望向薛德音。薛德音有些疑惑,不明白伽蓝此举何意。此刻军情紧急,当然要在第一时间觐见越王杨侗,以便东都拿出新的防御策略,相反,去白马寺寻找明概上座询问身世的秘密,有必要着急吗
“白马道场位于大城的东郊,毗邻丰都市。”薛德音神情凝重,皱眉问道,“将军,一定要去白马道场”
伽蓝毫不犹豫,调转马头,打马疾驰。
颜师古正在犹豫着是不是乘机脱离队伍,先行赶去留守府报讯,却见阳虎和魏飞一左一右飞马挟持,马鞭挥下,战马惊嘶,四蹄如飞,向洛水方向狂奔而去。
东郊的丰都市已经乱成一团。
河南令达奚善意在汉王寺打了败仗,五千精兵不战而降,武器辎重尽数丢失。消息如风一般传到东都,外郭首当其冲,人人惊恐,丰都市的商贾们更是关门闭户,而那些有权贵背景的商家们则抓紧一切时间转移财产。
白马道场门户大开,一边转移大城内外的财产,一边接纳避难信徒,平日肃穆清净的佛家圣地,此刻却胜似繁荣市榷。
伽蓝一行抵达道场,裴弘策的符信和手令再一次发挥作用。一名迎客老僧带着伽蓝穿过数重殿阁,直至清凉台的毗卢阁,拜见寺主明概上座。
伽蓝跪行大礼,先拜佛,再拜明概。
明概上座慈眉善目,面相敦厚,气度不凡,一双眼睛深邃而睿智,仿若dong察世间万物。
檀香袅袅,沁人心脾,让伽蓝阴郁而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明概望着伽蓝,面带微笑,和蔼可亲,但始终一言不发。
“师叔,某的姓氏某与温城这是真的”
明概微笑颔首。
“师父还有母亲”伽蓝的嗓音嘶哑而低沉,吐字艰难,“母亲理临终前,曾让某发誓,此生绝不踏进中土一步。”
这是为什么伽蓝想知道答案,如果没有答案,他不会承认自己的姓氏,毕竟,他终究要返回西土,要回家,要遵从母亲的遗命。中土,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历程,一片过眼烟云,待这场风暴散尽之后,仇报了,完成了对死去袍泽的承诺,接下来便是回家,所以,自己是否有姓氏,这个姓氏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无关紧要。或许,对神秘的天道,对中土芸芸众生,对帝国的未来,自己依旧有一份难以割舍的念想,一份美好的愿望和祈盼,但这段时间的残酷经历彻底击碎了自己的幻想,以蝼蚁之力去抗衡历史的洪流,纯粹是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
“但你来了。”明概笑道,“这是你的使命,你的归宿。”
这就是你向司马氏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原因伽蓝沉默不语,暗自叹息。
良久,伽蓝问道,“师叔,法琳师叔打算何时去终南,与楼观法主论道”
这是明概上座在那份信中传递给伽蓝的一个重要讯息,西北沙门为了抗衡儒道两家的“攻击”,有意借助此次双方短暂“合作”的机会,搁置双方的争执,详细了解道家精髓,以求“知己知彼”,而提出这一迂回策略的便是法琳上座。
此策名义上是儒道佛三家核心思想之争的延续,但实际上是三家借助这场风暴,对未来权力和财富的争夺。楼观道和关陇武川系要在这场风暴中联合山东人夺取最大利益,而西北沙门则试图拉拢关中、河东和河洛贵族集团,在这场风暴中支持杨氏皇族,也就是说,即便皇帝失败了,西北沙门也要确保杨氏皇族对帝国的掌控,某种意义上,西北沙门实施的是中立策略,左右逢源,无论哪一方赢了,沙门都能获利。
目前法琳支持杨玄感,而法琳做出的向楼观道妥协的姿态,就是为了赢得楼观道的“合作”,而佛道两教的合作显然有利于说服关陇贵族在皇统一事做出让步,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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