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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青史尽成灰 张嵚 2436 字 2023-10-05

汉匈“和亲”后,按照历史书上普遍的说法,就是汉匈双方维持了60年的和平。事实是,从汉高祖到汉武帝的这半个多世纪里,汉匈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停止。

如果说白登之战前的匈奴,对西汉的主要政策是打劫,那么白登之战至汉武帝反击战打响前的匈奴,对西汉王朝的国策只有一个讹诈。

所谓的讹诈,就是利用各种方式,主要是武力恐吓和军事进攻相结合的方式,向西汉王朝不断地狮子大开口,索取金银财物。其胃口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狠毒,做派越来越嚣张。

就在汉匈双方“和亲”的第二年,即公元前197年冬,匈奴就再次发难。趁着代地守将陈稀造反的机会,匈奴人趁火打劫,攻掠河北、山西等地,逼得重病中的刘邦,不得不再次以老迈之躯御驾亲征。为了防止白登之围的重演,汉帝国不得不忍气吞声,在出征前派使节至匈奴,送上大量财物,请匈奴在此战中“保持中立”,得了好处的匈奴,也就“见好就收”。平定代地之乱后的刘邦,痛感于北方边患的沉重,在归乡巡视时,悲怆地唱起了大风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但匈奴人却不管刘邦有多伤心,见机会就要捞一票。公元前195年,燕王卢绾又造反,率领部下数千人投降匈奴,被匈奴封为“东胡卢王”。之后他主动担任向导,引匈奴骑兵攻略州县,做了“铁杆汉奸”。汉王朝曾多次出使匈奴,送上金银财宝,想请匈奴“引渡”卢绾,匈奴每次都是钱收了,不办事,最多就是承诺汉朝,约束卢绾的行为。一直到刘邦去世,匈奴对西汉边境的骚扰,几乎没有停止。但毕竟垂涎于“和亲”的巨大财富,匈奴大多数都是小打小闹,通常是几十几百骑兵在边境打劫后,再对汉朝说“误会”,大规模的战争并未爆发。

刘邦去世后,匈奴险些再次挑起战争。公元前192年,此时的汉王朝,刘邦已经去世,在位的皇帝是其子汉惠帝。大权掌握于太后吕雉之手。冒顿趁机写信给吕雉,信中赤裸裸地对大汉太后进行“性骚扰”,要吕雉嫁给他。如此奇耻大辱,激得汉朝君臣大怒,吕后的妹夫樊哙主动要求率兵10万横扫匈奴,满朝文武也是一片喊打喊杀。但中郎将季布冷静,嘲笑樊哙说:“当年你在白登山上,也没见多么威武,今天吹的什么牛。”作为一个冷静的政治家,吕雉也明白此时不是和匈奴开战的时候,事情的结果,是汉朝送上大量粮食财宝,外加几十名美女和吕后一封言辞卑微的书信。吕后的忍气吞声,效果是显著的,她把持大权的那些年,是西汉时期匈奴侵扰最少的几年。当然这不是因为匈奴善良,此时的冒顿单于也已到了晚年,进取之心大减,每年从汉朝多讹诈一些财富,用于享乐才是真。

汉匈边境战祸再起,是公元前179年汉文帝刘恒即位之后。这时候的汉王朝刚刚经历了吕后之乱,国家政权还在初定之时,自然也是匈奴人眼中讹诈的最好时候。公元前177年,趁汉朝济北王反叛的机会,匈奴右贤王部再次发动进攻,这次的手段更酷烈,不但攻克了代郡,还杀害了代郡的地方官。这是汉匈“和亲”后从未有过的恶性事件。汉文帝对此的反应也出人意料的强硬。他立刻命令灌婴率领8万精锐赶赴边地迎战,见汉朝大军既出,匈奴火速撤走。事后汉文帝派使者“问责”,冒顿单于也不得不做出表面姿态,推脱说此事是右贤王擅自发动,并且假意惩戒了右贤王。这时候的西汉帝国,国力比汉高祖时期大为增强,但依然还以步兵战车为主,骑兵力量严重不足。和平,依然是无奈的选择。

匈奴的做法却日益猖狂,特别是在冒顿单于去世后,即位的老上单于年少气盛,此人的做派十分嚣张。比如和汉帝国的往来文书,在尺寸上都要大过汉帝国,以示压倒汉帝国之意。军事方面,老上单于几乎每年都发动进攻,从西北到东北,汉朝边境狼烟四起,边军疲于奔命。最严重的一次,是公元前166年,匈奴军队深入到陕西境内,前锋竟然抵达了西汉皇宫甘泉宫,汉帝国再次派兵征剿,一样是军队还没到前线,匈奴军就满载而归了。而公元前162年的那一次更过分。匈奴侵扰上谷、渔阳、云中三地,汉王朝调集13万大军开赴北方边地迎敌,但主帅周亚夫却太过谨慎,命令部下不能轻易和匈奴交手。结果,在汉朝十几万大军的眼皮底下,匈奴人烧杀抢掠1个月,才在汉军的“礼送”之下,得意洋洋地班师回朝。

到汉文帝去世,其子汉景帝即位后,匈奴的威胁依然有增无减。汉景帝在位期间,西汉帝国曾发生了大规模诸侯反叛事件七国之乱。匈奴此时在位的军臣单于,就曾与西汉诸侯吴王密谋,企图趁机南下夺取汉地。虽然权衡利弊下,军臣单于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派重兵屯于汉朝边境做牵制,但西汉的北部精锐骑兵,也因此被牵制在北方边境,无法参加平叛战争,导致七国之乱持续数月。而七国之乱的平定,对于西汉帝国最大的意义是:中原诸侯与匈奴勾结的隐患被彻底消除,汉帝国从此可以集中充足的人力物力,发动反击匈奴的战争。

就在汉匈之间“和亲”的67年里,汉朝通过隐忍的方式,维系与匈奴之间的和平,而从吕后开始至汉景帝的几代帝王,也把建设一支足够与匈奴对抗的强兵作为重点任务。从汉初开始,汉朝就实行马政,鼓励养马,更招募边地匈奴人到汉朝,为汉朝训练骑兵,以李广为代表的新一代骑兵将领也在崛起。到了汉景帝在位时,汉朝的边地骑兵已经初具规模,七国之乱的转折点,就是汉朝调数千北边骑兵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叛军。到了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刘彻登基后,反击匈奴的时机已经日渐成熟。

但是,与军事问题相比,对于汉朝反击匈奴战争来说,更要命的却是“思想问题”。汉朝以“黄老学说”治国,奉行的是无为而治政策,放到外交问题上,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次匈奴的讹诈,都尽可能地满足要求,匈奴的入侵,也大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在汉武帝登基初期,大权掌握在祖母窦太皇太后手中,老太太本身不爱打仗,崇尚休养生息,根基不稳的汉武帝也只好忍气吞声。但汉朝国策的更张,已经从这时期的一些政策上露出端倪:汉武帝在宫廷里倡导射猎,带头习武。在登基后的第三年,就派张骞出使西域,寻求和大月氏联合攻击匈奴,同时在西汉北军中设置“八校尉”,在皇宫内设置“羽林骑”,整编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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