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鲛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的伤,一张粗糙的大手停在半空中。
而唐和陈憾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受的伤不严重,中气十足。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并且肯定了,他是要在我的肌肉里挑骨头。
还有些睡意的我顷刻间被刺激得无比清醒,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张口问道:“你要干什么”
鲛不说话,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又把头低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我盆骨上的伤口看,那地方裸露在空气中,好在封闭的世界里没有苍蝇这种恶心的昆虫,要么就这样挺着我的伤口得长满蛆。
二战期间,就有无数受伤的士兵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伤口被苍蝇这种昆虫寄生,导致全身是蛆虫,大部分受伤人员也是这么感染死的。
“你要啊”我虽然可以肯定,但对鲛这种东西要干什么还是不敢凭直觉判断,可刚想询问他,他却手疾眼快的伸出两根手指戳在我近乎要腐烂的血肉里,疼得我浑身都发麻,心脏仿佛被抽打了一下一样,整个身子要摊了,忍不住惊叫起来,刹那间往后挪动了好几步,惊恐的看着他。
鲛的手上全是血,两根手指向上伸出,摆在我眼前,我就看到一块不小的骨头渣子在鲜血里若隐若现,白森森的。
“唐。”我立刻指着地上被鲛抛弃的绷带,道:“帮我把衣服料子拿来。”
唐又皱眉,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还是按照我的指示做了,这么使唤外国人还是很爽的。
我把布料拧成了一个绳子,这上面的血迹也差不多凝固了,味道非常腥,可我也不能再嫌弃了,就把绳子咬在嘴里,剩下的两端用双手拽住往下拉。
舌头尝到鲜血的腥味儿,我非但没感觉到恶心,反而有一种亲切感,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对鲛道:“你轻点,我可是活人。”
他根本不管我是不是疼痛,我刚做好准备,鲛的手又下来了,速度特别快,比当初小蝎子用没开刃的水果刀砍蛇的时候还要快好几倍,几乎看不见动作,戳进去就立刻拿出来了,然后就往旁边一甩,在我听到自己的骨头掉在地上响起的声音之后,才会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直袭全身,这种疼痛实在难以忍受,幸亏我咬着衣服,否则又会叫出来。
疼痛的力量不可忽视,我们寻常经历的疼痛也让人恐惧,但最多是神经感到疼痛,而身体不会因为疼痛有任何故障,所以很多人就认为疼痛对于人来说只不过是神经反射,就算忍受不了也没有什么。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剧烈的疼痛完全能把人疼死
鲛每拿出来一块骨头,就会仔细盯着我的伤口看,而每一次,伤口袭来的疼痛都疼的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在血肉里取骨头,这种疼痛是无法想象的,虽然我正在经历着,可脑袋里除了一个“疼”字完全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描述它。
伤口处原本粘稠的鲜血也彻底崩开,如决堤的洪水,鲜血往外迸溅,我出了一身冷汗,牙齿咬到没有知觉,双手狠狠往下拉,用手臂和下巴拉扯的力量来转移疼痛,可完全没有效果。
当鲛第六次取骨头的时候,我眼前再一黑,就完全看不到东西了,连方向感也丧失,感觉天旋地转,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虽然依着墙可也完全无用,整个人就向着一边倒去,狠狠摔在地上。
我怕自己真就这么疼死过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甩着脑袋撞击地面,头部每撞一下我都会感觉疼痛有暂时的消失,这让我不停的撞击头部,也越来越眩晕了,可眼睛还有看见东西,我索性完全把眼睛闭上。
没有麻醉剂,又是这种粗劣的外科手术,所带来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了,我照样忍受不住,直到撞的我脑袋要没有知觉了,才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并且把我压倒在地上,又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这才停下来,正看眼睛一看,世界都是血色的。
“擦擦你脸上的血。”唐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我又觉得有什么东西盖在我脸上,就自己用力擦了擦,再睁开眼睛,血色淡了,我能模糊的看到周围的样子。
鲛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住了动作。
“呼”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伤口处还是比之前要疼痛,只不过没有那两根手指插进来,我已经能够承受了。
小时候就学过军神刘伯承为保护脑神经不用麻醉药挖眼球,现在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只不过是从肉里摘点骨头而已,就到了几乎要疼死的地步了。
“你可真有股劲儿啊。”陈憾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声音带着点颤抖。
地面都被血液弄得脏乱不堪,这不止有我的,还有其他人的,鲛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望着天上的太阳,我就地站起来,轻微活动了一下左腿,试了试怎么样,还是感觉肉缝里有骨头渣子别着,可比之前好多了,鲛也不是神,只凭一双肉眼和两根手指不可能把骨头渣子全部拿出来,只把大块的拿出来了,小碎渣就算放在地上,两根手指也拿不起来。
也只能这样了。
还好,这的伤虽然严重,但并不算大,也就只有巴掌大小的地方,血流的不算太多,我足以承受。
“找吃的。”鲛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身上挂着的两块皮没有掉下来,似乎跟皮肤黏在了一起,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敷上去的,完全没有一点捆绑,这样站着都不掉,绝对有猫腻。
第43章大厅
创世更新时间2013070722:13:230字数:2237
我们的潜艇全部沉在海底,如果不打捞上来,根本不可能得到食物,那么这地方如果还有能吃的东西,就只有小神灵了。
当然我没有把威尔逊没皮的尸体考虑在内,就算饿死,我也不可能想吃人。
鲛转身就直接打开了被我们视为禁忌的门,露出了昏暗的走廊,走廊里,还有一大片血迹,呈暗红色,看起来分外压抑。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鲛就直接走了进去,连头都不回,甚至看不出来他受伤,他一直就是这种独来独往的作风。
“小蝎子,你怎么样了”以如今的状况我们不可能离开鲛半步,所以只能跟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我还可以,虽然伤口疼痛难忍,但脚已经能用点力了,小蝎子就差了很多,现在还非常虚弱,上嘴唇和鼻子一点没结痂,有要感染的痕迹。
唐和陈憾根本没管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鲛,已经走出去不远的距离。
小蝎子也知道情况,没有说话,把手伸出来。我立刻半蹲下去,把小蝎子扶起来,让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带着他跟了上去。
这条走廊我走过两三次,内部结构虽然错综复杂,但到处都是出口,只不过要是让我找到特定的地点还是很难,我只记得走到楼上的道路。
鲛这次没有直接跳下水,而且走路的速度慢了不少,也是为了让我们跟在他旁边,所以我扶着小蝎子还是能跟上的。
看这样子,他是要下水捉鱼。
鲛领的路是一条我从来没走过的路,诺亚方舟的残骸很大,就算走两三个小时也未必能从一端走到另一端。
这一次鲛同样带着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但没有转太多的弯路,我把什么时候转弯都一一记在脑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