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玉松真人从近乎疯癫的哭诉中警觉,感觉自己如同掉入万丈冰窟,彻底被眼前的突发变故惊呆。
“孽障,没有人性的畜牲,去死”
玉矶子双手抱住玉泉尸身,抬腿把跪在面前的玉松真人一脚崩飞,哗啦啦扑通声响,掉下来的瘦高身躯砸断供桌,供果烛台散落一地。
“咳,咳”
玉松真人嘴角流血,接连几声重咳,双臂拄地还想挣扎站起,突然间胸前又中一脚,佝偻的竹杆般身子再次飞起,呯一声,竟是结结实实的撞贴在厅堂的后墙之上,四肢摊开的窘样活像一只断去尾巴的壁虎。
看着玉松真人从墙面滑落委顿于地,玉矶真人血灌瞳仁、二目喷火,气的浑身有如筛糠厉抖不止。
“孽障,你这狼心狗肺、阴狠毒辣的奸诈小人,为争掌门,私盗本门秘功法诀,残忍杀死自幼同门修行的大师兄,不仁不义、欺师灭祖的祸害,留你在世上多活一日便不知又要造下多少罪孽,我今天要以圣剑门第八代掌门的身份代先师清理门户,赐你一死。”
右手凌空旁抓,玉矶真人右臂猛然指向玉松,从孙天蕴体内抽出被玉灵子扔在地上的利剑蓦然飞起,直向墙角下委顿伏地的瘦高身形射去。
“师兄”
“二师兄”
躺在竹椅上的玉顶真人和他身旁的玉灵子同时惊呼,白影闪动,玉灵子去势如电,利剑在将要触及玉松头部的那一刻停在半空,一只玉手紧紧攥住剑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滴落下。
“掌门师兄,手下留情,三师兄虽然罪不容恕,但还请看在咱们一场同门的情份饶他一死。”
玉灵子清冷声音在替玉松求情的时候明显带有几份颤抖。
“是啊,二师兄,他虽然该死,可毕竟是咱们的同门师兄弟啊,放他一条生路吧,何况,何况圣剑门如今玉字辈里就只有咱们四个了,呜呜”
玉顶小老头上身硬是从椅背撑起,话说到最后竟然已是泣不成声。
“你们,你们拦我干什么,同门,难道大师兄就不是咱们的同门吗,不除去这个祸害,大师兄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啊,给我闪开”
玉矶真人须眉皆竖,两眼瞪圆,向着玉顶和玉灵两人大声厉吼。
“掌门师兄,圣剑门如今人才凋零已是大不如前,三师兄鬼迷心窍害了大师兄,我们一样恨他入骨,可如若再将他处死,许多弟子势必会因师尊接连身死而心怀恐惧,如若集体散去,那咱们圣剑门岂不是要土崩瓦解吗”
玉灵子人虽独冷,但心思慎密目光长远,如果眼下真的让玉矶子杀了这个可恶的三师兄,那门派中很可能要有一半或更多弟子离开,如果真是那样,只剩下他们三个老东西和几十个弟子的堂堂修真大派圣剑门可就成了有名无实的空壳了。
“是啊,二师兄,还请你顾全大局谨慎从事啊”
玉顶真人重伤在身,规劝玉矶的短短几个字说的异常吃力。
“放肆,圣剑门祖训门规岂是儿戏,如此逆贼,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十恶不赦,你们休要替他求情,今日我非要除了这无耻之徒替大师兄报仇雪恨不可。”
玉矶真人今天是真气疯了,他发誓要为玉泉报仇,现在哪还管什么后果大局,铁了心要把玉松真人诛杀,凌空神出的右手灵力摧动,利剑剑刃竟然通过玉灵子的玉手寸寸向前。
“师兄,你要三思啊”
玉灵子另一只玉手也握在了剑刃之上,手心白嫩肌肤被剑刃划过,鲜血成流涌出。
竹椅上的玉顶真人苦于身体不便、无法行动心若油煎,说实话,他和大师兄玉泉平日交厚、亲如同胞手足,如今玉矶想清理门户为他报仇,要干掉这个素来令人讨厌的三师兄,他可是举双手赞成,但秃顶小老头儿脾气火爆却并不是白痴,这圣剑门上下所以能够安心修真不愁吃喝、供给充足,大多得益于玉松门下弟子的孝敬,那混蛋一向脸皮甚厚,在外面更是吹的胡天黑地,拾掇回来成群的富商豪门子弟,玉松当真被处死,圣剑门的资助供给还真就要有大麻烦,毕竟,修真没钱也玩不转呢
玉顶真人急的秃头见汗,眼见玉矶真人动了真气决心已下,就连小师妹说话也不管用了,今晚老玉松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可是还真不能让他就这么快死啊,突然间,秃头灵光一动,急中生智,张口喊喝。
“二师兄,杀了玉松,传出去,你不怕别人说你畏惧掌门大位被夺才公报私仇吗”
“什么,四师弟,你,你,你说什么”
玉矶真人闻听玉顶此言,身体猛地的一震,如遭雷击,转头圆瞪双眼直楞楞地看着竹椅上撑起上身的秃头师弟,哆哆嗦嗦的两唇间发出的声音颤动不已,凭空伸出的右手无力的慢慢垂下,凌空刺向玉松的利剑也随后被玉灵子收起。
四师弟的这句话对玉矶真人而言太重了,俨然就是晴天霹雳,作为一派掌门,遵照门规清理门户,为大师兄报仇玉松非死不可,可如果被全圣剑门甚至整个修真界误会成自己公报私仇,那可是给自己和全圣剑门脸上抹黑呀
“师傅,弟子无能,圣剑门在我手上不但未能发扬光大,竟然还害死了玉泉师兄,弟子愧对列代祖师啊,啊”
玉矶真人进退两难,怀抱着玉泉尸身面向西方双膝跪倒,放声痛哭。
可把玉顶真人给吓坏了,这么些年二师兄遇事从来都是气定神闲、张驰有度,当着众人面前放声痛哭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