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梵音对社水的现状表达了自己的欣慰之情,有桑瑶元君在旁守护,二太子总不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她去帮他的忙了。
但是苏世听了之后却半天都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半天才轻叹道,“你还是不懂。”
不懂?不懂什么?梵音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回了玉虚宫之后,她这个当师姐的就被夷绪邀请去鬼族做客。原来祈泱应了龙王之邀去了东海,夷绪懒得去面对宴席上那一众女子,连借口都不找一个就拒绝与夫君同去,祈泱倒是任她做主。可是一个人回鬼族也是无趣,她便想到了拉着梵音一起回去。
几日下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梵音还从来没去过鬼族的地界,便也一口应下。不过出发之前夷绪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皱着眉提醒了她一句,“到了那里什么都好,就是有几个......实在是叫人不痛快。”
在关系相近的人面前,夷绪就会把自己的喜恶表现的很是明显,而认识这么久,梵音还从未见她用这样嫌恶的语气说起一件事,一时更是好奇。
只是真正到了鬼族之后,不需夷绪细说原因,梵音也能察觉出这不痛快是源自于何了。
前任鬼君虽然与天后有过一段不可说的情事,但是在天后嫁给天君之后,他也娶了一名鬼后。而前任鬼君意外身死之后,他的妻子却仍是好好的活在世上,即使祈泱不叫她一声母后,也得敬她如敬母亲。这个女人现在被鬼族上上下下尊称为“娘娘”,至于夷绪,则被称作“殿下”,这是祈泱的主意,理由是两个女人不适合都被称作“娘娘”,还是尊称母亲为好,夷绪本是魔族公主,现在仍被称作“殿下”也没什么错处。
这个理由确实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可是就是让那位前鬼后十分不痛快,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祈泱的心思。祈泱这个人对妻子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妻子捧到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上去,他本就不愿意让夷绪成为依附着着他的存在,在他眼中,即使夷绪嫁给了他,成为了所谓的鬼后,这个看似荣宠无上的地位却只是“贬低”了夷绪,他更愿意看到夷绪仍是做那个心高气傲的公主殿下,仍是被称作“殿下”,仍旧高高在上与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不必当什么妃什么后,成为依附别人的存在。
何必冠上专属于他的称呼?他听着都觉得刺耳。
而夷绪在魔族的时候就已经是声名远播的“强悍”了,不仅比兄长霂溟强出百倍,就连魔族中的几个将领都对她甘拜下风。不然祈泱在被困天刑台的时候,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就救出了他。
她从来都是那样强大而洒脱,祈泱从不认为她为了委身于谁就要过上受尽束缚的日子。
梵音从来都知道这两人夫妻情深,但却从未想过祈泱对夷绪竟是在意到了如此地步,纵观四海八荒,就算是再深爱妻子的男人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妻子被冠上什么妃什么后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其实就连他们的妻子自身也不会这样觉得。
何况那可是祈泱啊,只用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九招之宴的男人。梵音本以为他对妻子的宠溺至多便是宁愿为了她对天君低头,但是从未想过他是打心底里把妻子摆在了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并且让族内的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到底是怎样的深情能让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梵音突然就有些明白夷绪为什么会毫无悔意的选择祈泱,而不是沉歌或是......祁凡。
但是鬼族诸人遵从夷绪如同遵从祈泱的态度却让那个前任鬼后很是不满,她从一开始就厌恶夷绪的性子,厌恶对方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做派,厌恶族内将领们一口一个“殿下”将夷绪当做这鬼族的另一个主人,族内事务都可以交由夷绪处置......
祈泱惹不起,平心而论,夷绪她也惹不起,所以她只是出于厌恶的心态开始找夷绪的不痛快。不用硬来的法子,而是又邀了这四海八荒之中几个可被称为公主的少女过来鬼族做客,意图以此恶心一下夷绪。夷绪虽然没将这件事放在眼里,但是挡不住这几个女孩子在这里住着住着就动了春心。
这也怪不得她们,比较见了祈泱还毫无感觉的女子几乎没有。
但是她们动了歪心思就是她们的错了。
祈泱曾经说过要将这些碍眼的人全都丢出鬼族地界,不过这其中有几个人确实是身份显赫的,夷绪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也不想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与四处结仇,这件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梵音陪着夷绪回到鬼族的时候,刚刚走进寝殿看到的就是那个前任鬼后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屋子里聊天的景象。
确实是有些碍眼。
次数一多,夷绪都懒得翻个白眼给她们了,索性当她们不存在,只是喊着外面的侍女,“进来收拾屋子。”
当然,屋子里唯一需要“收拾”的东西就是这些女人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这些公主们本就心高气傲。夷绪的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公主站起身带着怒意说道,“这宫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就是我一个人的。”夷绪干脆的打断了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滚出去,再不出去你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不熟悉夷绪的人都不知道夷绪的性子,但是只要接触过夷绪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算不上好,鬼族上上下下就很清楚,这位殿下的火气要是上来了,那可是连祈泱都照打不误。
也合该主动挑起事端的那位公主殿下倒霉,夷绪这边才威胁了对方要打死她,就有人将这句话实践出来了。
“是谁在招殿下不痛快呢?”那个不请自来的人就这样笑着走进了门,只是话语中却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
一进门,祁凡就在夷绪和梵音诧异的目光中捏住了那个女子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看似不经意的一捏,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个还算无辜的少女很快就捂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下半张脸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哀嚎。
“你又是哪里来的公主?西海的还是北海的?你从前大概是没机会见过我吧,可是你要知道一点,就算我现在将你扒皮抽筋,别说是你父王,就连天君都不敢让我给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