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岁大约在十七、八的军士凑在薛万彻耳边哀求着:“将军,先投降,再找机会跑。”
赵志泽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冷冰冰的说道:“你现在死,你的兵也要死。”
薛万彻看着身边军士忽然间明白,他若现在死了,手下的军士必定有人不顾一切的扑向黑甲精锐。那时感到威胁的秦王府将士们必将痛下死手,自己带来的这数百人都会死在乱箭之中。让跟随自己数年的部下为自己白白的陪葬,这种疯狂的行为薛万彻还做不到。
薛万彻双手握拳平举到胸口,向众人示意他投降。
在李神通的帮助下,很快东宫所属的军士都被绑了起来,由李神通的带来的人看押。
李神通走到薛万彻身前,再次的叹息道:“薛将军何以糊涂至此啊”
薛万彻这次仍然没有回到,只是惨笑着说道:“王爷,能否看在昔日同袍的份上,饶了那些无辜军士的性命我的这颗脑袋也够平息秦王的怒火了。”
李神通往日和薛万彻有些交情,面对着薛万彻的临终嘱托却有些尴尬,这是他决定不了的事情,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赵志泽。
“我做不了主。”赵志泽回答到是干脆,直接把李泰给扔出来了。
依然躲在柱子后面的李泰虽然心里暗骂,却推脱不了,只好出言答道:“八爷爷,普通军士可以让你带走,但薛将军得留下来。”
“谁在那里是青雀吗你怎么在这里,快出来。”因为李泰救治李世民的事情,李神通对李泰很有好感,微笑着问道
“不出去。”李泰摇头晃脑的说道:“谁知道有没有暗箭对着我,我怕死,不出去。”
已经被牛津背缚着双手的薛万彻忽然出言道:“还请卫王出来和我见上一面,让我临死前看看陷我于进退两难的是何等人物。”
没等李泰搪塞拒绝,赵志泽一把拎着李泰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
面对的凄凄惨惨的薛万彻,李泰摸摸鼻子躬身一礼,讪讪的说道:“薛将军,对不住了。”
薛万彻愣愣的看着李泰好一会,才长叹一声,怅怅的说到:“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其实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来,那就是“冤,真够冤的,载到在一个孩子手中。”
听及几人的对话,尉迟敬德有些吃惊,指着满是桐油、柴薪的地面,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小王爷,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看着点头的李泰,尉迟敬德笑容满面,赞叹道:“很好,很好,小小年纪已经有你父王的几分风采了。”
李泰指着血迹未干的地面,苦笑道:“这种建立在鲜血和痛苦之上的风采不要也罢。”说完没等尉迟敬德表示反对,又问道:“我父王那里如何,他现在何处”
“秦王一切都好,现在应该带着你舅舅和房玄龄去东宫了。”尉迟敬德大大咧咧的答道。
“东宫”李泰心里一颤,暗道不好,没再追问,急忙对李神通说道:“八爷爷,麻烦你将这些东宫军士带回去吧,您就受累,想个办法安置他们吧。”
转身又对赵志泽说道:“赵叔叔,麻烦你安置好薛将军后保护我去趟东宫,我找父王有要紧事。”
赵志泽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带领几个黑甲精锐押着薛万彻走向宏义宫深处。
正文第二十七章谁错了
李泰缩在赵志泽的怀中,二人同骑一匹马缓步行走向东宫,马蹄敲击在青石铺就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怕路上发生意外,身后跟着二十多位顶盔戴甲全副武装的侍卫。腰中挂着横刀,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枪,个别军士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一副萧杀冷漠的神情。
一路走来,沿途的百姓纷纷让路。清晨时,喊杀声遍布城内,隋末战乱那一段段生灵涂炭的画面已经印在他们心底。早已吓破胆的百姓看到这队凶神恶煞般的军士,忙低头缩在房檐下,唯恐招惹事端。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李泰见此情景,心中黯然,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在脑海中回荡的同时也不小心从嘴里冒出。
“妇人之仁。”赵志泽听到了李泰的小声嘀咕,评价道。
李泰有些恼怒,说道:“何为妇人之仁心存怜悯就是妇人之仁人头和鲜血就能代表功勋屠戮和毁灭就可以造就盛世把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得到真正的拥戴”
一连串的诘问让赵志泽无言以对,缓缓道:“我是军人,杀戮是我的使命。你问题那么多,怎么不去问秦王”
“军人”李泰讥讽的说道:“军人保家卫国才称之为军人。只知道杀戮那不是军人,那是屠夫,是刽子手。对着自己人亮出屠刀的不是军人,是屠夫。”
“东宫军人是自己人吗”
扪心自问,李泰无法将同为大唐军人的东宫军士划在敌人的范畴。若说他们是自己人,那有刀刃相向的自己人李泰无法回答赵志泽的问题,只好紧紧身上的大氅,侧着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对不起。”忽然间赵志泽又些不自然的说道。
“什么”李泰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当赵志泽再次重复之后,愕然的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赵志泽怅怅的解释道:“我不该将发号施令的权利交给你。之前没把你当成孩子是对的,可将你当成军人却是错误的。不管你是妇人之仁也好,是心地善良也罢,你的心性都无法射出那只弩箭。所以,对不起。”
随即赵志泽长叹一声,“你不是秦王,我不该逼你。”
半响,李泰在赵志泽的怀中幽幽的道:“如果薛万彻发疯,我又没射出那只弩箭怎么办”
“自然有别人会射,别把自己当成人物。你只不过是个藏在柱子后边的胆小鬼。”
李泰笑了,胆小鬼总比死人要好得多。
马蹄叩在青石路面的哒哒声依旧清脆,放下心中包袱的李泰微笑着依靠在赵志泽的怀里。
只要肯走,路终究会有尽头,何况东宫距离宏义宫并不远,东宫那深红色的城墙在李泰眼中越发清晰了。
天空依旧阴沉如故,低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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