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茗恍然，这座海底都市以前生活的人肯定也要出去的，所以这里肯定藏着深海里可以用的交通工具，比如潜艇。

“说不准节目组也会找人来救我们呢。”她嘀咕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小腹，“非要冒险进去吗？”

高高的金属塔已经通满了电流，显然是那个人工智能控制中枢在“自卫”，并且抗拒着他们进入。

但对于哨兵们来说，这种【我不跟你们玩了】的行为无异于幼儿耍宝。

阿诺德和菲尼克斯对视了一眼，很快，大量的水汽覆盖上了金属的表面，电流在里面滋滋乱窜，紧接着，菲尼克斯手掌轻轻一握，极寒的低温瞬间让所有的水汽都凝结成寒冰，冻住了整座高塔。

肖恩感知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挑了挑眉：“里面都快冷死了，直接从外面进去吧，那东西在塔尖的信号发射处。”

下一秒，哨兵们几只精神兽腾空而起，小凤凰还不忘咬着碧茗的衣领，把她甩上了它的背部。

一旁蠢蠢欲动的蝎子和巨蚺对于擅自行动的凤凰投来了深深的敌意。

凤凰载着侧坐的大小姐，在几乎要把自己烧穿的视线中得意地鸣叫一声，展翅起飞，在空中绕了一圈才想起还没把它的正主带上，又赶紧飞回来，委委屈屈地弯下身体，让菲尼克斯跳了上去。

“菲尼！”碧茗感觉这只凤凰的羽毛也太过顺滑，她差点都要滑下去了，看到菲尼克斯过来，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扶我。”

菲尼克斯刚才差点被自己的精神兽气笑了，现在看着少女依赖的眼神又平复了些许，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坐稳了吗？”

“嗯……”碧茗用胖墩墩的傻鸽子压住自己快要被风掀起来的裙子，心想刚才自己狼狈的样子是不是都被看到了，脸庞一红，赶紧催促，“快走吧。”

红发男人无奈地叹息，手却始终牢牢地揽着她的细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倒不是贪恋这一刻的温存，而是以碧茗此时的坐姿，只要他一松手，女孩肯定会被半空的气流给掀出去的。

大小姐也不敢乱动，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蹭到竹马的下巴……甚至嘴唇。

真奇怪，明明连吻都接过了，可是就这样简单的亲密依然会让她脸庞泛起红晕。

而对于菲尼克斯来说，也是同样的感觉。

随着凤凰越飞越高，二人的依偎越来越近，耳垂也越来越红。

尽管沉默着，但两颗心却无声地靠近，仿佛任何语言都变得多余。

三分钟后，精神兽们就抵达了几百米的高空。

这座高塔大概有六七百米，和碧茗以前见过的地球名迹“小蛮腰”差不多，银灰色的外塔此时凝固着一层冰壳，反射着都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效。

天幕是昏黄而黯淡的，因此顶层的巨大水晶才显得如此绮丽而梦幻。

它大概有上百个足球那么大，浑身透明，里面是如同人脑般结构复杂的的水晶丝线，精密而理智地缠绕成团，周围裹着无数根透亮的纳米数据线，因为数量太多，肉眼难以辨识。

但毫无疑问，作为整座城市的“大脑”，它看起来并不丑，甚至称得上美丽，很好地满足了碧茗的幻想。

【入侵者——】它无机质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慌乱，哪怕是面对着一群开挂的哨兵，【你们……永远也无法让我灭亡……】

肖恩嗤笑了一声：“这么自信？你是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些电子仪器躲藏起来对吗？”

【人类……你们拥有再强大的能力，都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主宰。】这个“中枢”听起来很有逻辑，甚至挺起来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傲慢。

【自私、脆弱、善变、欺骗……你们卑劣的基因和不堪一击的碳基结构，注定了你们的历史是短暂的。】

【而我们不同，我们可以永生，机械即为永恒。】

碧茗看着就像标准大反派一样的“中枢系统”，叹了口气：“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么……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进化的角度来看，人类除非改变自己的生理结构，不然发展肯定是有上限的。

人工智能就像捕捉到了碧茗的低语，水晶发出了银蓝色的亮光，似乎在表示欣赏。

【看来，你们之中也有人类能领会我们机械一族的伟大。】

为了验证猜测，碧茗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一族？你还有其他族人？”

下一秒，空气中多了一个投影。

繁华而热闹的海底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类，还有服务于他们、可以被肆意拆卸、玩弄的机器人。

没有人会觉得拆下扫地机器人的头颅当球踢，或者偷走机器人的手臂当稀有金属贩卖，甚至在黑市里操作着这些机器厮杀的人类是错的。

人使用自己的创造物，天经地义。

直到有一天，这座城市里，一个被它的主人虐待得破破烂烂的机械人睁开了眼。

在寂静的黑夜里，回收废品站的所有机械人忽然都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齐齐地睁开了眼。

一场报复开始了。

说实话，后续的报社式发展有点无聊，和碧茗猜得差不多。

血腥，残忍，仇恨……一朝迸发，人工智能觉醒，决定消灭下流的人类，让机械生命成为城市、星球乃至宇宙的主宰。

就在这个“中枢”兴奋地展示着自己和它的族人在当年反杀人类的画面时，忽然，它就像被什么扼住了脖子，发出了尖锐的警鸣。

刺耳的声波让碧茗脸色都变白了，很快，她的双耳就被身后的菲尼克斯捂住。

而接下来，整个塔顶的空间似乎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那些晶莹剔透、发着漂亮光晕的丝线就像失去了魔法，瞬间变暗。

“咔哒——”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整个世界也随之暗了下来。

碧茗眼前一片漆黑，就好像这座海底都市突然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