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并不希望自己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男人。
可就当顾白跑到急救室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医生,眼神冰冷的扫了他一眼,像在检验一样损坏的产品。
医生捧起他的断臂看了一眼:“嗯被电锯砍断的这伤口可不好缝合啊”
顾白咬着牙齿,狞笑道:“要是好缝合,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医生瞥了他一眼,像是有些诧异顾白的硬气,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先交钱吧”
顾白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交钱交多少钱”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在看一头低贱的牲口:“不多,先交五千吧”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飞过来,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的砸在了顾白的身上,他险些吐血
五千
老子现在连五百都没有
顾白咬牙切齿,却苦苦低声的求着:“我现在没有这么多,能不能先把手术做了,然后我想办法补上”
女医生断然反驳:“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先交钱,然后为你手术”
开什么玩笑,要是为你做了手术,你一拍屁股走人,或者赖着不给钱,这个手术费要我帮你出么
顾白此时伤口处剧痛无比,额头上汗大如豆,心中狂怒交加,他几乎是在低声下四的哀求:“你就当行行好,发发善心吧,我不是没有钱,只是我现在身上真的没带钱啊”
女医生看着他断臂处源源不断流淌的鲜血,伤口极其可怖,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有电话没有,赶紧打电话让你的亲人朋友送钱来也是一样的,我先给你止下血,等他们送钱来了,再给你做手术”
顾白险些气得肺都炸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铁石心肠的医生,以前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只觉得自己滚热沸腾的鲜血在不住的往外流淌,胸中的一颗跳动的心脏变得渐渐的冷却,四周这如灵堂一样惨淡的白色像一把尖刀,剜着他的心,凿着他的骨头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肯为我破一回例”顾白的牙齿缝里面一个一个的往外蹦着字,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阴冷而充满了怨毒。
女医生一听,顿时翻了他一个白眼,尖着嗓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家伙,三更半夜鬼嚎一样吵死个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地痞流氓,被人砍断了手跑这里来撒野没钱没钱你来什么医院没钱你去慈善医院啊,到这里来干什么还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舅舅是民政局的局长啊我老公是卫生部的副部长啊你也不擦擦自己的眼睛,竟然敢威胁我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你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国家主席,到这里来看病,一样也得按照规矩来先交钱,再看病”
女医生夹枪带棒的一阵乱骂,这寂静的医院长廊上满是她冰冷刻薄的声音,嗡嗡作响。
钱,钱,钱又是钱
权,权,权都是权
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钱
男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权
我,我顾白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顾白还有钱,我能砸得这个女人像婊子一样脱光衣服,叉开自己的腿
如果我顾白还有权,我能让这个女人像最低贱的鸡一样,跪倒在我的面前,为我吹箫
可是,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连我的手都没有了
顾白浑身颤抖,伤口处的剧痛在这一刻都仿佛感觉不到了任何的疼痛,他面如死灰,两只眼睛鼓得像金鱼一样,眼珠里面的血丝纵横遍布,神情可怕极了。
终于,顾白体验到这个被金钱所支配的世界中无处不在的冰冷与残酷,他绝望了,他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干涩的低笑声。
这种声音就像是一个地狱深处最可怕的恶魔才能发出的狞笑声,凄惨而凶厉
顾白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医生,另外一只手将自己断臂上面缠着的染血布条缓缓解开。他伸出手,颤抖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只打火机,自己用牙齿咬着布条,另外一只手一下,接着一下的用自己僵硬的手指打着打火机。
噌噌
这种声音就像用一把锋利的菜刀在骨头上用力摩擦一样,刺耳可怖
女医生被顾白的神情和举动吓得呆了,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惊声道:“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顾白“噌”的一声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他断臂处的鲜血似泉水一样流淌,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这个男人的脸上带着恐怖而病态的微笑,咬着布条,用自己手中的打火机,将这布条干燥的部分点燃。
“呼”的一声,这块布条烧到染血的地方,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顾白的面孔在这火光中凶狞有如厉鬼
女医生吓得魂不附体,失声惊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她话说到一半,却像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一样,声音全部断在了喉咙里面,这个女人鼓着眼珠子,惊骇欲绝的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顾白将烧燃的布条扔在桌上,燃起了一团火,然后,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缓缓的将自己的断臂伤口处伸到这个火堆之中
他竟然这样止血
“吱吱”
顿时这火苗舔食着伤口处新鲜的嫩肉和血管,顾白的手臂立刻被烧得一片焦黑一股焦臭味眨眼之间便散布到了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一种最致命的毒气
顾白只觉得自己像被千刀万剐,又像是坠入油锅这种撕心裂肺的剧痛险些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条血管都生生撕裂,他的牙床被硬生生的咬碎,眼珠一片血红,里面的血管全部爆裂开来,像一个从血池中爬出的厉鬼恶魔
可是,最可怖的却是顾白忍受着这种被火焰灼烤伤口的剧痛,他却始终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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