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明看着这汤色碧绿,卷曲如螺的碧螺春在茶钵中翻滚漂浮,一阵清香扑鼻,令人神智为之清爽。
这才是有钱人喝的茶呢
让王晓明自己掏钱买,那是打死也舍不得的也只有挨着李北川这个近水楼台才能喝的着
他端起茶钵,稳稳的将它送到李北川办公桌跟前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中年男人此时竟然是脸色灰白,神色惊恐,双手拿着的这份档案却似千斤一般沉重,不住的颤抖。
李北川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王晓明说话:“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你没有拿错档案”
王晓明被李北川的眼神吓住了:“应,应该没有拿错啊我拿出来的时候还对过的”说完,眼睛在李北川手中的档案上飞快一扫:
黄婷,汉族。政治面貌,地主。一九三零年出生,一九七零年死于文化大革命。
一九三零年出生,这就是说当老爷子还在大帅手底下当兵的时候,这个花少奶奶却还只是一个婴儿
李北川脑海中无比混乱,他陡然间想起老爷子在看见花满堂第一眼时失声的呼喊:“不可能,你不是花满堂这不可能的你到底是谁”
李北川浑身冰冷,双目无神的呢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说的那个花少奶奶和这个黄老太太分明是两个人,而这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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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英雄颈血美人腰第三十二章国殇魂散曲断肠中
北风如刀,刺寒入骨。
斗大的雪花在寒风中卷夹着冰凌劈头盖脸的向大地狂洒下来,整个东北都陷入了它们狂暴的肆虐之中。呜呜的冷风在空中呼啸着,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老天爷的怒嚎还是有人夜半伤神的哀戚。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惊破了这片混沌的天空,无数片雪花被这个生硬惊得在空中乱舞,卷夹着,簇拥着这个声音直飞上黑暗的苍穹,渐渐的又消散在空中。
花满堂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海程的枪口青烟缭绕:“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海程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肩膀,满脸痛苦却又夹杂着解脱的神情:“花少奶奶,我是一个军人,但我更是一个男人。没能照顾好玉兰,我已经是无脸见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花满堂看着他,晶莹的泪花似玉珠一样一颗一颗落下,神情凄婉,她盈盈的走上前去,撕下自己的衣角,将李海程血流不止的肩膀仔细的包扎了起来,幽幽而叹:“我不怨你,要怨就怨自己生在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要怨就怨自己命不好”
李海程喟然长叹,热泪滚滚:“花少奶奶,你快走吧我,我对不起你啊”
他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玉兰以身事贼,委曲求全,我们当兵的看在眼里,无不羞愧欲死。她唱了两天戏,土肥原那个王八蛋已经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为了讨好他,让他在国内替大帅说说话,调节紧张的东北局势,大帅已经自作主张把玉兰送给这个混账王八蛋的东洋人了玉兰虽然年幼,但是颇有花少风骨,她虽然坏了贞洁,但却又怎肯将自己一辈子都扔在这火坑里面所以她以死相争,怎样也不肯随这个土肥而去,大帅怕玉兰坏了土肥的情绪,现在正被人关在屋子里面。”
轰的一声,花满堂如遇雷击,被这个消息给震得呆了,眼泪水无声的便从眼窝之中滚滚而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海程双拳紧握,眼中恨意渐浓:“国家贫弱至此,一个弱小女子的抗争又怎么会有人放在心上有人在大帅那里下了药,说玉兰之所以不肯以身事贼,原因就在于心向其母,也就是你,花少奶奶。只要你死了,玉兰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东洋人了。”
花满堂凄绝一笑:“所以,你就来了”她此时脑中如五雷灌顶,轰鸣一片,浑身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力气,软软的靠在了桌子旁边,面若死灰。
女人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五六,但是她那张完美得仿佛没有瑕疵的玉器一般的面庞却依然艳光依旧,尤其是那眼角的风情,眼波流转之中令人心神俱醉,坚强的外表下融化露出的凄绝神情让人恨不得以死相报。
李海程灯下看着这个绝世美人,已经是痴了,他面红耳赤,呐呐无言,想想自己来的目的,越发觉得羞愧欲死,他想起自己对花满堂将女儿带回来的承诺,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里面像有一团火在炽烈的燃烧着,却无处发泄,他突然一声发喊,像个疯子一样从房间冲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狂乱的风雪便涌进了房间之中,冰寒入骨的冷气将穿着大红银边绣花袄的花满堂紧紧的裹成了一团,晶莹剔透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膀,与玉人洁白瓷净的面容交相比映。
花满堂长长的睫毛上都沾着雪花,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门外呼啸的风雪和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自己再也无法相见的女儿,心若刀绞,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天哪你到底做的什么孽啊”
李海程一路狂奔,刚刚转过路角,却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转弯处钻了出来,面容藏在压得低低的裘皮帽中:“事情办妥了么”
李海程听见这个声音,停下脚来,头也不回,冰冷的说道:“办妥了”
“真的”这个声音显然并不相信他,又追问了一句。
李海程心里面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低哼一声,不再说话,扭头便走。
这个人看着李海程远去的高大身影,一声冷哼,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个小子靠不住”他手一摆,身后又蹿出几个人影,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风雪之中。
唐川呆立在这间青砖房中,痴痴的看着花满堂的身影。
这个身影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张面孔虽然他从来不曾目睹,但是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眼角的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说话的语气,在他听来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试探着轻轻的呼喊了一声:“奶奶”
花满堂软软的瘫坐在地,宛如木偶泥胎。
“不用喊了,听不见的”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唐川的耳旁响起。
唐川吓了一跳,猛的回头,却看见一张淡雅如菊的面孔,他又惊又喜:“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琴脸上带着温婉如水的笑容,仿佛此时他们并不是在一个陌生的险地,而是在自己温暖的家中,她看着唐川刚毅削瘦的脸颊,眼中的光芒柔和而喜悦:“我也不知道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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