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62(2 / 2)

太平裂碑记 楚国 2214 字 2023-10-05

难道拓跋焘几天不朝,就是为了此事一时之间拓跋齐有点莫名其妙。

拓跋焘道:「立子杀母,那是因为皇嗣都有个重大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以免引起无谓的不安。」

拓跋齐道:「这个秘密有这么重大吗为何前朝都没有听说过」

拓跋焘道:「如果有太后知道这样的局面,不但我魏的政权可能被女主控制,也可能让异国找到我们的弱点。」

拓跋焘和拓跋晃见他说得这么严重,都静静地听着,不敢再开口。

拓跋焘道:「朕青春少壮,本以为还大有可为,可是,最近却时常呕血,体力不济,终于感到死亡的可怕」

一听他这么说,拓跋齐与拓跋晃都大吃一惊,拓跋齐道:「万岁这怎有这样的事」

拓跋焘苦笑道:「朕也不愿让人知道,只有宗爱一人夜夜服事朕,隐瞒真相。若是知道朕的身体不宁,你们想,有异心的邻国还会乖乖归降吗」

这确是不能公开的大秘密,拓跋焘说道:「先帝也寿命不久,这似乎是魏帝代代的必然现象,朕又操劳过于先帝,竟更早发作,这几日以来,朕只想着补救之法。天下未定,太子年幼,朕不能就这样崩逝」

拓跋晃流下眼泪,跪了下来,抱着拓跋焘的膝道:「儿臣愿代替父皇,愿把阳寿转予父皇」

拓跋焘摸着他的头,道:「世间寿命岂能随人授受阿孩的孝心,为父很感动。」

拓跋齐道:「这只要延请名医,或许能有保命之术」

拓跋焘笑道:「不必了,朕这几日斋戒,就是为了此事。」

见众人一脸疑惑,拓跋焘续道:「国师已经答应朕,只要朕静心斋戒七日,就能以至诚通神,他要为朕请下天师,启朕长生之钥。所以朕这几天在后宫静心修意,不问世事,只要七天过了,朕便能得新生。」

拓跋齐整个人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道:「这这是国师说的万岁这恐怕其中有什么不对」

拓跋焘笑问:「什么不对」

拓跋齐道:「哪有世俗中人能够通神神灵渺渺难知,怎么可能请下来与世人相见国师常说生死有命,不能乱其序理,可是竟然要请天神来延长万岁的寿命,这实在太奇怪了」

拓跋焘听了,不禁产生几分不悦,道:「你认为朕不必活那么久」

拓跋齐连忙道:「为了我国长治久安,微臣当然渴望皇上长命百岁,但有养生之法,不闻以仙术延命再说,自古以来,想求见神仙的,有谁成功过最多只召出鬼魂罢了」

「大胆」拓跋焘大怒,一击几案,道:「库哿思,你是朕的手足兄弟,竟这样嘲笑于朕,难道你有异志」

「微臣该死」

拓跋齐退后低头,不敢再说,只是心中大为不服。

拓跋焘愤怒地起了身,道:「朕会见到天师的库哿思,你若敢将此事外传半句,朕不会对你容情」

说完,拓跋焘大步跨出书房,连头也不回了。拓跋齐怔立在地,现在拓跋焘满脑子都是长生不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甚至劝他理智一点的人,都会被视为别有居心,死亡的威胁,真的能令英主变暴君

而立在一旁的太子,也有点惊慌,道:「叔叔,皇上真的会会有大变吗」

拓跋齐收拾起纷乱的心,道:「太子请宽心,皇上或许是太累了,所以才」

拓跋晃叹道:「这真是怪力乱神,昔汉武帝屡次受妖道所骗,甚至不惜杀害太子,兴巫蛊之祸,孤以为那是书中的事,常笑汉武帝一生英武,唯有晚年不智。想不到,今日却」

后面的话他也不敢多说,想不到拓跋焘年纪轻轻,也信起这个来,怎不教他们痛心

拓跋齐安慰道:「或许皇上是心神不宁,让国师为他除祟安心也好。」

太子毕竟年幼,有想法不吐不快,道:「国师设坛作法,这本来是投民间愚夫愚妇之所好,为安民心也就罢了。我大魏国人世世信奉世尊,修来世业报,实在不应该降格迷信,也跟百姓去相信那些江湖妖道」

拓跋齐道:「这信仰自有道理,国师能安天下之心,太子不必耿耿于怀。」

拓跋晃道:「等我登位大宝,我一定要恢复佛教,屏弃道教」

直到出宫,拓跋齐心情仍十分沉重。虽说斋戒不朝,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拓跋齐总感到哪里怪怪的,让他非常不安。就算是寇谦之要使弄法术,变什么花样好了,那也只能求他一身的富贵,其实是起不了危害国家的作用的。

但是,多少朝代都因术士的使弄,而造成朝野不宁。他以为那是离他很远的史书上的昏君如此,作梦也没想到皇上也会做这样的事。

拓跋齐叹着气,以前他以为寇谦之是个正派的人,现在,他却不敢这样把握了。

拓跋焘经过七天的斋戒沐浴,恭恭敬敬地前往天师观。这七天以来,天师观也大肆整修,多了许多秘密的布置与陈设,包括整个天坛的上方,都围上了重重紫纱,变得非常神秘,外人无法一窥究竟。

在覆满了白纱白帐的道路中,拓跋焘亲自以双足登上数十层高的天坛。以往是软轿抬上,但现在谁也不能靠近天坛,以免世俗之气污秽神仙。拓跋焘向来身骨强健,这数十层的阶梯,他硬是一级一级,拾步而上。

登上天坛之后,高旷的四面八方都被纱帐遮住了,根本就看不见外面的景象。

拓跋焘跪坐在蒲团之上,静心等候着。他前方的香炉,香烟袅袅,似乎随着远方寇谦之在地面上作法起坛的吟声而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天色是否转暗为明,或转明为暗,在拓跋焘眼里,只有一阵阵的香炉轻烟,就像神仙飘然的姿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翩然身影,像是风一样地吹了进来。

拓跋焘一怔,真的有人影飞入不,那不是人影,那是一道光,一道柔和的光,像是流星所组缀而成,那么的冰清,又那么的似幻似真。

拓跋焘情不自禁就想上前掀开帷帐一窥究竟,他硬生生忍耐住了,端坐在蒲团上,望着前方那道幻影。随着微风轻飘,他渐渐看清楚了,那修长的身形,就像迎风的青竹一般,只是衣摆的微动,都有着无限的风韵。

他的脚下似乎有隐隐的幻光,或是云雾,缠绕着周身,让他更加真幻莫辨。

那身影轻轻一回,拓跋焘感觉到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在注视他,那双眼睛虽隔着层层迷障,却透出一种莫名的悠长之感,不但让拓跋焘有种被看透的感觉,更让他整个人都在那双眼眸的眼波中,无法自己。

如果那是神仙,也是一个人世间无法想象的俊美神仙。

人是不可能美到如此程度的。

他的声音,也有如天籁一般:「你已经见到我了。」

微风吹起了纱帐,半掩半现在飞舞的轻纱之中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