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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 楚国 2245 字 2023-10-05

葬的人兽枯骨已被震得全混在一起,明器也都东翻西滚,或被压在巨石之下。逃离乱石击坠之时,陆寄风只能一瞥所经过之处,完全不见千绿的踪影。原本还十分冷静的陆寄风也不禁急了,难道千绿已经被炼作花魂,也成了他方才所见到的妖发之一

突然间一道光线闪过眼前,吉迦夜抬头一看,那洞口很小,但是透得进光,而且此时墓外天色早已大亮,才会有那么明显的阳光可以透得进来。如果还在深夜的话,只怕就算有洞口,纷乱之中他们也看不见。

只要打破这个小小的出口,两人就可以脱身了。但是陆寄风自一进此墓,就已在心中揣摩过这个深墓的结构。此墓正好就在整个苏毗府的下方,若是打破此洞,恐怕整座苏毗府邸的地都会陷落。就在陆寄风出声阻止之前,吉迦夜已快了一步,发掌往那亮处击去。

轰然一声,那亮处被击出更大的缺口,但同时落石、泥沙,也坠落得更快,陆寄风一仰头看,扑面洒下的沙土几乎闷得他睁不开眼,同时头身都被乱石打出无数的伤口。

果然如他的猜想,地层就要整个垮下来了。可是打已经打出洞来,现在只能争取时间逃命。虽然目不能视,陆寄风凭着印象一跃上前,上清含象功的雄浑威力,应掌击出

那微小的洞口被这道澎湃的掌气击出大洞,陆寄风和吉迦夜冒着像井水大灌的土石,同时提气往上跃去。

两人只跃至高处的一半,便又往下坠。幸而两人轻功高强,及时攀住洞壁。

两人各自攀住危危欲倾的洞壁,再各自提气窜上,又窜高了几丈。可是还离洞口有一段距离。

突然间吉迦夜所攀住的洞壁碎石一松,吉迦夜惊呼了一声,便往下掉

陆寄风及时伸手一抓,拉住吉迦夜的后领,吉迦夜身子在半空中一顿,衣领便被陆寄风拉住,才没有跌得粉身碎骨,一时惊得冷汗直冒。

「大师,您无恙吧」

吉迦夜道:「陆施主,洞壁松动,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们都要再坠下墓中,同归于尽。」

他说得没错,松动得像摧枯拉朽般倾垮的墓洞,正在急速地垮落之中,陆寄风也知他所攀之处不能再撑,便低头对吉迦夜道:

「赌一回吧咱们一同尽力跃上去」

吉迦夜静心转气,轻声一喝,在陆寄风放开手的同时,翻身攀住了土壁。两人的放与动之间,完全不容半秒的误差,也实在冒险之极。

陆寄风道:「上去」

吉迦夜身子再度往上一纵,突然感到一股推力将他又推高了几丈,竟是陆寄风在背后助了他一阵。

吉迦夜伸手触到了地面,一跃而上,已出了洞口,回头对洞内唤道:「施主快上来」

陆寄风确信吉迦夜已经安全,才放开了手,也提气直窜而上,跃向洞口。吉迦夜伸手抓住陆寄风,将他拉了上来。

地面依然晃震不已,脚下的墓穴还在崩坠之中。被打出了洞口之后,更加速崩垮的力量。两人以轻功奔了出去,地面以那洞口为中心,迅速地窜延出一道道有如蛛网的龟裂之纹,看来地面也快陷了下去。

陆寄风一想到或许千绿已葬身墓中,心痛不已,正欲离开之时,突然瞥见远方的假山边露出一角绿衣。

陆寄风心头一动,急忙赶上前去,吉迦夜在身后急道:「陆施主,那儿危险,您做什么」

陆寄风一奔至假山后,果然见到千绿昏倒在地。陆寄风喜出望外,连忙抱起了她,触手生温,可见她还活着,这更是让陆寄风喜上加喜,抱紧了千绿,朝苏毗府外奔去。

见到他竟在千钧一发之时,还要找人,吉迦夜只苦笑了一下,倒没多说什么,他们赶至花园,吉迦夜随手抓起昏迷不醒的云拭松,扛在肩上,一同朝外逃出去。

可是陆寄风却还是呆了一下,因为除了地面剧震,土地陷落之外,整座花园的花木,竟已全都化作了干枯焦色。原先繁茂得不可方物的百花,现在竟成了一片火烧过后般的干焦。但是地面无火,这无数花木怎会焦枯成那样

两人一跃出苏毗府的巨墙,身后便是一声轰然,回头看去,已整个地面陷下了数尺之深,化作一个看不见边际的大坑了。

围墙外也是马嘶惊叫不断,纷纷沓沓,有如战乱。原来是听见地震之声而恐慌逃散的居民们乱成了一团,东奔西跑,不知该往何处避难。

陆寄风和吉迦夜互望一眼,便有默契地各自负着千绿和云拭松,朝城外疾奔。

两人一口气不换,奔出城郊,直至荒野,才停了下来。

陆寄风耳中还在嗡嗡作响,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土沙。他喘了口气,抹去脸上的尘沙,见到吉迦夜和自己一样灰头土脸,十分狼狈,不禁笑了出来。

吉迦夜也微微一笑,放下云拭松,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陆寄风将千绿放在地上,试了试她的脉象及气息,竟然只受了些被土石所打到的轻微擦伤。陆寄风又惊又喜,他明明记得有一掌打在她身上,为何会全然无恙难道是自己那时麻烟未退,并没有打中她

吉迦夜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方才施主托了贫僧一把,助贫僧脱出生天,此恩难以报答」

陆寄风忙道:「别这么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吉迦夜微微一笑,便也不再说了,大恩不言谢,将来该如何对待陆寄风,他自有分寸。

吉迦夜道:「陆施主,贫僧有一事相询,不知施主是否方便告知」

「请说。」陆寄风道。

吉迦夜道:「施主年纪如此之轻,为何能有这等惊人的修为」

陆寄风笑了一下,道:「不全是我练的,只能说我运气特别好,或是特别不好吧」

吉迦夜一脸疑惑,陆寄风全不隐瞒地将自己误食天婴,以及先后被众多高人传了内力,最后在锻意炉中苦修的事叙述详尽,至于他与云若紫之事,倒是只字未提。毕竟儿女私情,不便在出家人面前多说。

吉迦夜越听越奇怪,道:「各人的修为可以传予他人贫僧略知道家修行,却不知可以如此任意传功,若是如此,那么功力岂非累积不灭,一世还比一世深厚」

陆寄风道:「那也未必难道大师您无法传功予人吗」

吉迦夜道:「我土所修炼的身如意通是无法给人的,他人要练,贫僧可教而不可给。」

陆寄风道:「在下也有一事想请教大师。您由罽宾来到中土,跋涉千里,又是为了什么」

吉迦夜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陆寄风道:「无相不过是个弱女子,就算她有媚色惑人,又何至于其罪至死就算其罪至死,又何必劳大师这样的高僧千里追杀」

吉迦夜瞅了他一眼,道:「施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