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虞允文知他生性疏狂,忙拉着辛弃疾赶来相劝。辛弃疾也新晋为建康通判,那建康在宋朝地位尤重,正可一展其平生抱负。他踌躇满志之际,自然跟虞允文一起,说了许多大道理来劝卓南雁。卓南雁暗道:“眼下金兵才退,仍需留下与允文兄同进退。若是做官不爽快,老子大可一走了之”便点头应允。
这通判虽位在知府之下,却非知府的属官,而是与知府共理政务,更可监察知府及州县官吏,因而有“监州”之称。闻知新任监州上任,镇江知府、判官、推官等地方官吏忙赶来探问。
镇江知府赖知非是绍兴进士出身,宦游多年,颇有政声。前段时日金兵屯兵扬州,镇江形势危急,赖知府急得一筹莫展,亏得虞允文及时率众驰援,完颜亮被杀后金兵撤兵,赖知府才如释重负,拉着卓南雁的手客套连连,最后说道:“老弟新到镇江,宅院只是仓促收拾的,请老弟暂且将就。愚兄这便给老弟新置好宅”
少时便有下人赶来,请卓南雁去验看宅院。莫愁好奇心起,拉着龙梦婵和唐晚菊跟卓南雁一同前去看热闹。原来赖知府口中所说的“仓促收拾”的宅院,坐落在镇江府豪宅林立的甘露大街上,前堂、后寝的主宅算在一起也有十余间,宅左还另有偏院和后花园。丫环、下人闻知新主人驾临,远远排成两排恭候。
莫愁看得新鲜,连叫:“当官就是好,这宅子可着实让我这叫花子眼热。”卓南雁住过燕京王府、进出过宋金皇宫,却也不以为奇,见莫愁欢喜,便大手一挥,道:“老兄看得过眼,这主宅便请莫兄住了,小弟只算在此暂住便是了”莫愁哈哈大笑,连夸卓南雁“当官后还不忘本”,但终觉不好意思独吞人家的宅院,便拉上唐晚菊一起来“笑纳薄礼”。
到得晚间,镇江知府赖知非更在府内“略备薄酒”宴请虞、辛、卓三人,一来恭贺虞允文、辛弃疾荣升,二来给本府的新任通判卓南雁接风洗尘。
赖知非此次设宴,悉心筹备,镇江府的大小官吏、各界头面人物悉数赴宴。哪知开宴时,只来了辛、卓二人。原来此时金兵方退,大将李显忠已选拔了万余勇士渡江追袭金兵,虞允文身兼江淮路宣抚使的重任,要全力协助李显忠收复被金兵侵占的淮西州郡,已然赶赴疆场,无暇赴宴。
赖知府本要乘机结纳朝廷的第一红人虞允文,见他未到,大是遗憾,只得转而巴结辛、卓两人。卓南雁虽然职位在他之下,却因驰援唐岛、刺杀完颜亮而威名远震,辛弃疾更是声名早著,又新晋为职位更重的建康通判,显见前途不可限量。赖知府在酒宴上舌绽莲花,全力奉承。镇江大小官吏也是谀词潮涌,没口子地夸赞二人,听得两兄弟头大如斗。
出得赖府,呼吸到清冷的夜风,辛、卓二人才如释重负。卓南雁兀自闷闷不乐,到:“若是朝廷让我做官,也该让我去军中效力,怎地让我做这通判终日价与这些脑满肥肠的俗吏富绅打交道,真真烦煞人也”
辛弃疾叹了口气,道:“老弟,听说你当日讨要紫金芝,曾对万岁大是不敬,可有此事”卓南雁笑道:“若非如此,也要不到那紫金芝。”
辛弃疾浓眉蹙起,道:“你在破金之战中居功至伟,又得太子力荐,朝廷不得不用你。但万岁偏偏给你做通判文职,实在是才非所用”卓南雁见他咽下了下面的话,不由扬眉笑道:“幼安兄,跟小弟我,有什么话直说不妨。”辛弃疾叹道:“通判要监察州府官吏,习断钱谷、狱讼诸事,最是磨人性情。想必万岁的本意,要么,是想将你的性子磨去,以备来日大用;要么,便是想将你磨走”
卓南雁心中一动,仰头笑道:“我卓南雁素来不大讨人喜欢,赵官家的本意,定是要将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磨走啦”辛弃疾面色微变,苦笑道:“这是愚兄浅见,只为让你多些小心,官场上的险恶艰难,只怕比江湖更甚,兄弟豪纵坦荡,好让愚兄担忧。”卓南雁哈哈大笑:“说到生性豪纵,幼安兄哪里输得小弟半分了大哥去建康上任,也须小心在意。”
辛弃疾浓眉一扬,道:“近日金兵南侵,万岁迫不得已,让和国公张浚出山,判建康知府。愚兄正可与国之柱石的和国公共同治理建康。”卓南雁喜道:“张浚大人此次出山,可是众望所归。大哥文武双全,正可全力辅佐和国公”辛弃疾慨然道:“眼下金兵溃退,我大宋豪杰四海归心,正是收复故土的大好时机,咱兄弟可要大展身手了”
卓南雁被他说得肺腑一热,知他这便要走马上任了,心底依依不舍,道:“又该与大哥分手了,不知何时才得相聚。”辛弃疾攥紧他的双手,道:“咱兄弟一道抗金破敌之时,自会再见”
兄弟二人便在凄寒的冬夜里拱手作别,心内却都是热血沸腾。
自卓南雁从金营回到镇江后,便一直托付丐帮群豪和雄狮堂众弟子四处探查,打听完颜婷和其母逍遥岛主的踪迹,但屈指已过了四天,却丁点儿音讯也没有。卓南雁心内忧急日增。
转天清晨,他头一遭去府衙上任,判官、推官等幕职官都加意奉承。但当卓南雁问起本府钱谷、赋役之事时,众幕僚则支吾不言。卓南雁察言观色,已料到那赖知府必然做了吩咐,众人才不敢明言。卓南雁暗道:“这位赖知府心机极深,莫不是怕我来夺权又或是这镇江府的钱谷税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挂念完颜婷的伤势,忧心忡忡之下,一时也无暇细究镇江府的勾当。到得晌午,赖知府等一干镇江官吏又请他赴宴玩乐。这一回都是镇江府衙的亲近幕僚,那筵席于丰盛豪奢之外,更增了几分靡丽:十余名美艳伎女在席前歌舞助兴,脂香粉腻,转盼生娇。
这顿酒宴自午至暮,午宴连上了晚宴,众官吏饮酒观歌,脸上都泛了红光,各自逸兴横飞之下,都是口若悬河。这位开口便是“时近年关,小弟因战乱扰攘,今年收租才四万石,不及年兄远甚”那位便笑道:“今年全仗着新置地二百亩,才算稍稍贴补战乱之亏。”跟着又有人笑道:“你哪里比得上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新近在甘露大街大兴隆寺西置了一处好宅院,园林之佳冠绝一时啊”
听他们开口闭口都是求田问舍,卓南雁心内郁闷更甚。赖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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