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个流着长长鼻涕跑不过就哭的胡亥了,他也不是那个稚嫩和无知的胡亥了,他,如今是整个大秦的皇帝陛下,整个天下都会因为他的愤怒亦或是高兴而颤抖颤栗亦或是沸腾狂欢。
“民女苏由参见陛下”
未婚先孕独自带着两个孩童流浪了两年的她,经历了太多人间冷暖,也明白了许多身在大家温室中无法体会的艰辛,更能明白眼前这个俊逸的年青皇帝代表着什么。
眼圈通红的胡亥强忍住酸麻的双眼,紧走两步刚要张口说话就听到苏由淡淡的的话语响起。
听到苏由那淡淡的话语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胡亥的脚步蓦然停滞,伸了伸手,嘴巴张了几张,最终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已经不再是他。
她,同样也再是她。
“平身吧”胡亥盯着盈盈一礼的苏由,干涩的道。
“谢陛下”苏由话语一如既往的平淡。
偌大的书房,在这短短的话语之后,陷入良久的沉寂。书房内的胡亥和站在书房门口的苏由之间,仅仅隔着二十余步,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你,好吗”
胡亥轻声道。心中的执念在这一刻罕见的安宁了下来,似乎沉浸在那如海的记忆中。
“谢陛下,民女很好。”
淡淡的话语瞬间刺痛胡亥,身体不受控制的陡然向前疾走数步,来到静立在门前的苏由面前,一把抓住苏由的纤细的双臂。
“苏由姐姐,我是胡亥啊。我一直在找你啊。你知道吗”胡亥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紧紧抓着仿若木偶般的苏由,嘶吼道。
“陛下严重了。陛下已经是陛下,民女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苏由了。”
苏由静静的看着眼中晶莹泪花的俊逸青年,仿若在看着一个素未相识之人。
“啪”
胡亥瞪大着眼睛看着仿若木偶的苏由,他清楚的听到自己体内这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执着在心中的执念随着这声脆响,瞬间烟消云散。
铅华洗尽。
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第一百九十八掌再也回不去
此刻,哪怕是苏由对着胡亥拳打脚踢亦或是破口大骂都不会让他心中感到如此的难过,甚至于会有丝丝窃喜在心头。
身体中那声清脆的响声,胡亥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心碎了。而是前身那对苏由最后的执着爱恋再面对如此冷漠的苏由时轰然碎裂。
总是在听到苏由两字时不受控制的执念终于离开,胡亥本应该是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但是此刻,他的心却仿佛撕裂了一般。让他再次品尝到了丽妃即将离开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前身留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如今已经尽皆被胡亥接收。
在这记忆中除了那个高大威猛如同天帝般的慈父外,尽皆都是有关眼前这个精致少妇以及那个护持在他身后的美妇的记忆。
前身胡亥记忆最深处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被他完完整整的重新经历了一遍。从这记忆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前身对始皇帝那无边的眷恋和崇拜。
那是一种他无法言语的已经刻入到骨子中、灵魂深处的东西。即便他的灵魂已经彻底的占据了这具身体,但是,这些如今被他接收融合的记忆却已经在影响着他,成为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对苏由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才会让前身对苏由的执念在面对重逢的苏由那句冷漠的“陛下已经是陛下,苏由也不再是先前的苏由”时轰然破碎。
世上最心痛的距离,是你冷漠的说你已不在意。
原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在再遇之时会是如此的结果。胡亥清楚的感受到前身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因为此刻他们已经真正的是一个人。而不再是如先前般前身影响着他,他却是一个局外人。
他,如今既是胡亥,又不是胡亥。
所有的一切胡亥如今都已经明了。包括那个护持在年幼的胡亥身侧一脸怜爱的美妇,那正是被从来没有见过生母的胡亥视为母亲的苏妃。同时也正是苏由的亲姐姐,苏婉。
此刻,他才知道曾经被历史评价的一无是处、头上长疮脚伤流脓的胡亥,心底之中同样有着如此一块广袤的净土。
想来,如果没有赵高,如果苏由能够跟他在一起,怎么也不会轮到赵高这个奸佞掌控大权,将胡亥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惨死在赵高手中。
苏由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刀子一般,在一刀刀的划着胡亥的心脏。
前身对苏由的伤害不仅仅是在上。新婚前夺去苏由的完璧之身,在这样一个女子地位低下如同货物般的时代,在这个女子重视名节胜过生命的时代,胡亥很清楚如果不是苏由是苏家幼女,怕是早就被乱棍打死。
但是,范长健发现苏由不是完璧,怎么可能会对她还有好脸色苏由在范家所受的折磨和屈辱胡亥能够想像的到。
然后,胡亥在赵高是怂恿下又将范长健给弄死,让年纪轻轻的苏由就这样守寡。以至于在胡亥前去纠缠的时候,苏由终于选择了离家出走。
虽然事情不是胡亥做的。但是事情又是胡亥做的。
胡亥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心底那空落落、似要停滞的心跳。既然已经继承了你的一切,那么你的这份遗憾和伤害就让我来给你挽回吧。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胡亥不知道苏由有没有喜欢过或者说曾经有喜欢过自己的前身。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即便苏由曾经有喜欢过胡亥,那么此刻经过这数年的颠沛流离,怕是也已经仅剩恨而已了。
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世家女子独自带着两个孩童颠沛流离,艰辛可想而知。
“陛下,民女身子脏。”苏由不动声色的轻轻挣脱胡亥的手掌,淡淡的道。
苏由的话语将胡亥自失神中惊醒过来。
徒然的张张嘴,胡亥无力的将手垂下。
沉默半响。
胡亥干涩的道:“这两年在外过的可好”胡亥没有说自己派人找过她,如今想想赵高所做的一切。他自然知道赵高根本没有找过苏由。
毕竟,以罗网的庞大势力如果想要找到苏由,似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赵高从来没有找过苏由。
“谢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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