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女孩嘛,娇惯些理所应当。况且小孩子们打打闹闹乃常事,你我何必管他”
“你怎会如此偏心,女儿是你亲生的,难道儿子就是路边拣来的再这么娇纵,她那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来,广儿”,赵云不理我的话茬,直接将安安也揽了过去,爱抚地摸摸孩子的后脑勺,尽管看向安安的眼光也充满了慈爱,可却与方才看向女儿的不同,少了几许宠溺,多了几分希冀,复又微微用力拍了拍瘦弱的小肩膀,语气平稳而坚定,“广儿是男子汉,赵家的好儿郎”
这话一入耳,我忽觉心中一沉,酸涩之感顿生,刚才那几分怨气也随之压了下去。
安安还小,自然听不明白赵云这话的深意,只是每次面对他父亲时,不知为何,他总是少了几分应有的童真,眼神总是隐隐透着与赵云相似的一种坚定,尽管这种眼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但每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或许就是与生俱来的。
听赵云说他是个男子汉、好儿郎,安安懵懂而兴奋地点点头,随即乖乖地坐在他父亲身上。不知是因为平时赵云对他的宠溺太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安安绝少在赵云面前撒娇,今天也一样,尽管还带着被夸奖的兴奋,他也只是这么坐着,赵云微笑着,轻抚着瘦小的后背,仿佛要将那无限的期冀通过手掌传递过去一般,看得我心中直泛着酸痛。
“爹爹,绵绵就不是赵家的好儿郎么”暂时被父亲冷落了的绵绵不服气地噘着嘴,带着失宠的问道,使劲贴到父亲怀里。
赵云用手指点了点女儿胖乎乎的小脸蛋,笑道:“绵绵是我们赵家最好的女儿”
见赵湲的小脸已由阴转晴,赵云转而对安安道:“广儿虽小,却乃男子汉,阿姊是小女子,男子汉对小女子自该相让才对。爹爹说过,广儿是赵家的好儿郎,即便阿姊有甚么不对之处,亦莫与之计较可好日后若是阿姊受人欺负,尚要凭借我家广儿为阿姊出气呢,是不是”
高帽子戴得让安安不住地点头,一副豪气顿生的样子;绵绵却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他个小不点又瘦又小,在外面经常受人欺负,每次可都是我护着他替他出气,现在已经没人敢欺负安安了”
说着,绵绵伸出小胳膊握紧拳头在赵云面前晃了晃。
“噢是么”,赵云往后撤了撤身,装作惊奇地看了看女儿,“我家湲儿还有这等本事”
“当然了”,绵绵顿时来了精神,自豪道,“爹爹是虎威将军,我和弟弟都是小老虎了只是弟弟还小,老有坏人欺负他。我是姐姐,不会看着安安受气的,自然要那些坏人打跑。”
看女儿摆出的强势模样中全是快乐的童真,我和赵云不禁一阵大笑。
“看来湲儿是赵家虎女了”,赵云轻轻拧了拧绵绵的鼻头,忽又道,“不过,听说今日有人对广儿拳打脚踢的,湲儿何不替弟弟出出气”
“”,绵绵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头,又瞪大了眼睛望着赵云,不好意思地努了努嘴。
屋里谁也不说话,只有我和赵云在偷偷暗笑。沉默了不大会,安安忽从赵云身上爬下来,拉着绵绵的手摇晃了几下,小声道:“姐姐还生气么”
绵绵低头不语。
“姐姐,和安安一起玩,好不好”安安继续晃着绵绵的胳膊。
绵绵抬起眼睛,不好意思地笑,“好吧,我们一起去玩,我教你叠飞机,昨天妈妈刚教我的。”
“好。”安安听这么说,迫不及待似地拉了绵绵的手,两人说笑着,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相印
更新时间20113516:19:19字数:2784
第二百一十三章相印
“绵绵、安安,小心点跑,别摔了跤”,我满眼幸福又有些担心地快步走到门口,高声嘱咐着。
“知道了,妈妈”,两小只顾得玩耍,并不回头,就这么心不在焉地快乐回应着,随着孩子们跳跃的身影,我的情绪也被牵扯着飞扬起来,脸上泛起满足的微笑,就这么站着看着,尽管小小的影子已飞出了视线。
忽感觉肩头稍稍一重,赵云的手已然搭上,转头看他,是那挂满了欣慰幸福的容颜,我与他相视一笑,两人复又走回房中,将彼此沉重的铠甲卸去,在榻边坐下,我有些慵懒地将头依靠在他肩上,眼前浮现着两个孩子打闹和欢笑的情景,本是喜悦的心情却因那始终割舍不下的情结而渐渐地灰暗起来,我浅叹一声。尽管这个动作十分微小,却没逃过的赵云心细如发。
他微微转过头,一只手捧起我的面颊轻声问道:“烟儿因何叹气”
我没动,只翻起眼睛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带着些许遗憾浅浅道:“你如今也是已过不惑之人,家中却只有广儿一根独苗,子嗣过于单薄了些,因而叹息”
赵云起先微微发愣,后则淡淡一笑,用两指轻轻夹住我的鼻尖晃了晃,道:“赵家已有广儿延续香火,烟儿今日忽发此感,莫不是又想要孩子了”
他半开玩笑的轻松话语,却如锤子一般重重砸在了我心上,只觉胸口猛然一痛,随之而来的便是五味陈杂。我长长出了口气,重重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许久才缓声道:“原本的历史中,你有两个儿子,而今因我之故,赵门却只有了广儿一脉骨血。若是头一个孩子我不私自做主打掉,今年也该有七岁了,兴许是个男孩也未可知,此事本就是我亏欠于你;自有了广儿,那次大病之后,墨先生与你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已知自己从此再不能生养,你却还总是设法来宽慰我,每每想及此,愈发觉得有愧。子龙,今生我欠你一个儿子”
这几句话或许是他始料未及的,温润的笑容中不免出现了几许惊愕之色,不过愣了几秒之后又笑着摇了摇头,面上依然是素日熟悉的溺爱与平和,语言里也分明带着对我起伏情绪的安慰。
“烟儿”,他柔声呼唤着,左手将我揽于怀中,右手自上儿下抚过我的长发,又将面颊贴在我前额上,“此事早已过去,徒想不仅于事无补,反使心中越发沉郁。当日烟儿去汉中,身兼重任,打掉胎儿亦是不得已而为,云并无责怪之意。夫人于万马军中运筹帷幄颇有建树,自不同于别家女子一般相夫教子,云与烟儿成婚之时便不曾奢望儿女成双,不期竟也有了广儿与湲儿,真乃喜从天降之事。烟儿在外受尽艰辛,在内又为赵家生儿育女,而今却不是对云有所亏欠,反倒是赵云亏欠了烟儿许多。夫人贤德美貌,孩儿聪慧伶俐,时常绕膝于前,家中笑语不断,这等天伦已是乱世中不可多得之幸,云安敢不知足”
“子龙”,他润泽的话语如三月的春雨暖暖地抚慰着我有些干涸的心田,抬头对视良久,除了动情呼唤他的名字,也只有微微湿润的眼角能表明我此时的心情。
“好了烟儿,事已过去何必重提哦,云许久不曾为夫人梳妆,来来来”,他将话锋一回,调笑着将我拉至梳妆镜前,我还未及反应已被他轻轻按在座位上,“今日云便为夫人整一次妆容如何”
gu903();“噗”,他似真似假的话语将方才心头上略略沉重的内疚竟无痕地擦抹干净,我不由笑了出来,回头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忍不住刻薄道,“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还好意思说是许久,自成亲至今也未见你为我梳妆过一回,今日怎生如此稀奇,方才明明看到日头自西边落了下去,却未曾见其自西边出来呀莫非我看错了还是听错了再说,若是老您为我梳妆,传扬出去一来更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矫情,二来,更重要的是这大将军的颜面可往哪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