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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副主任在豫州腹地黑吃黑找黄巾贼麻烦的同时,他的老巢徐州境内仍然是风起云涌,还有他的北面强敌们也都没有闲着,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边互相热情的伸出象征友谊的大手,一边在盘算着如何把对方连肉带骨头地吃掉。为了不让大家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现在顺便大概介绍一下这些情况。
刚一开始,当然是刘备派简雍为使,到山阳郡拜见吕布吕温侯,借口抵御曹军南犯,请求与吕温侯结盟抗曹,并且还主动许诺增援给吕温侯军粮一万斛,吕布与刘备暂时还没有丝毫利益冲突,又正被粮荒困扰,天下突然掉下来这么一个大馅饼,吕温侯当然是喜出望外,不仅一口答应了刘备的求盟,还派部下许汜为使,与简雍同回小沛向刘备道谢,顺便看看能不能多弄一点粮食。
许汜代表吕布来到小沛后,刘备以礼相待,又遵守诺言拿出一万斛粮食交给许汜,许汜大喜之余自然少不得开口道谢,又试探着向刘备借粮。咱们大仁大义的刘皇叔当然不会拒绝盟友的请求——立即建议吕布遣使向陶谦父子求盟,向陶谦父子借粮渡荒!至于咱们大仁大义的刘皇叔,不好意思,刘皇叔这个时候只有小沛一城,粮草军需全靠向陶谦父子乞讨,所以就实在拿不出来了。
许汜把消息带回距离小沛二百五十里外的山阳郡昌邑城,觉得自己对陶谦父子有恩的吕温侯当然动心。陈宫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一试的好主意,开口赞同,吕温侯马上又派许汜和王楷二人南下徐州,携书来见陶谦父子,请求与陶谦父子结盟抗曹,并且求借军粮二十万斛——吕温侯的胃口可是出了名的不小。
紧接着,许汜王楷抵达徐州。提出结盟与借粮之事,留守徐州的陈登和陶商早有准备,立即依计而行。除了盛情款待吕布军二使之外,先是领许汜和王楷拜见病得已经不能下床的陶谦,让许王二人亲眼看到陶谦现在已经不能理事。然后又告诉许汜和王楷二人,就说陶谦现在已经把州事交给陶应代理,现在陶应不在徐州,领兵去了豫州讨贼,所以缔盟与借粮之事,必须要等陶应回来拿主意。
说完了这番话,做为陶谦长子的陶商又告诉许王二人,说自己虽然不能做主,但为了报答吕温侯的间接救援之恩,可以先拿一万斛粮食白送给吕温侯。不需要偿还。陈登也在旁边帮腔,就说陶应早就对吕温侯为国除董的义举钦佩已久,又对吕温侯上一次的间接救援之恩十分感激,早就有意与吕温侯交好,所以借粮问题不大。只是借多借少的问题——不过需要等到陶应从豫州战场回来才能决定。
与此同时,擅长搞人际关系的陈登还拿出金银珠宝厚贿许汜与王楷,许王二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又不是完全的白跑一趟,自然也就高高兴兴的带着礼物与一万斛粮食返回山阳,向吕温侯交令以及转达陈登、陶商的言语。留下做梦都在盼望陶吕翻脸的刘皇叔在小沛目瞪口呆。破口大骂陶应小儿奸诈无耻,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自己苦心布置的妙计。
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一切都已在陶副主任的掌握之中,但是很可惜,不管是刘皇叔,还是陶副主任,都在自己的算计中漏算了一点——准确来说,是漏算了一个人!
“原来如此,没关系,等几天就等几天,你们也不算白跑一趟,下去休息吧。”
听完许汜与王楷的奏报,又看到许汜和王楷带来的一万斛粮食与贵重礼物,还有听到徐州文武对自己的善意的尊敬,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吕温侯笑容满面,先是挥手让许汜和王楷下去休息,然后又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陶谦父子如此通情达理,有恩必报,好,好!等陶应公子回到徐州,再从他那里借来十几二十万斛的军粮,我们也就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兖州了。”
“是吗?”陈宫忽然冷笑起来,向吕布拱手说道:“主公,恐怕你高兴得太早了,以在下之见,恐怕就算陶应公子回到徐州,温侯也得不到一斛粮食了,这一万斛粮食,已经是陶谦父子打发乞丐的最大限度了。”
“公台何出此言?”吕布惊讶问道。
“主公,恕在下直言,此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陈宫冷笑说道:“之前刘备求盟献粮,其意根本就不在曹操,而在徐州!因为刘备十分清楚我军缺粮的状况,区区一万斛粮食对主公来说根本于事无补,主公还需要更多的粮食,然后乘机唆使主公你向陶谦父子求盟借粮,若陶谦父子答应我军求粮,必不堪重负,若陶谦父子不允,刘备奸贼必然唆使主公攻打徐州,加入徐州战场搅局,刘备乘机混水摸鱼,达成他吞并徐州的夙愿!”
“公台,你为何如此中伤玄德?”吕布大惊问道:“玄德主动周济我军粮草,又劝我向陶谦父子借粮,都是出自一片好意,公台为何说玄德只是为了吞并徐州?”
“难道不是吗?”陈宫笑得更是阴冷,说道:“刘备素有大志,客居徐州之后,每每滥施恩德,收买人心,其意早在反客为主,吞并徐州五郡!而陶谦父子对此也早有警觉,这次陶应西征,臧霸立即率军驻扎留县,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刘备,怕刘备乘虚而入,武力夺取徐州!而刘备实力不足,又没有开战借口,便想出了这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假意向我军求盟,乘机把主公你拉进徐州战场,为的就是以主公为刀,去杀他的敌人陶谦父子,他乘机从中渔利,吞并徐州!”
吕布先是张口结舌。然后才跳起来一脚踢翻面前案几,大吼道:“大耳奸贼,竟敢如此愚弄于我!我誓杀汝!”
“主公,愚弄你不只是刘备一人,还有陶谦父子,这对父子也是一对奸贼!”陈宫冷笑说道:“陶谦虽然重病,但完全可以做主与我军结盟。也可以做主借粮,但他为什么要借口州事已交陶应署理?又为什么要拿一万斛粮食赈济我军?”
“为什么?”吕布铁青着脸喝道。
陈宫一笑,答道:“因为陶谦非常清楚。如果答应了我军求盟借粮,他的钱粮必然不堪重负,可如果拒绝了主公你的请求。就有可能导致主公你出兵报复,再加上他有刘备这个内忧,后果必然难以设想。所以陶谦才找出这么一个借口,不答应也不拒绝,又拿一万斛粮食打发我们,暂时稳住主公,拖住时间,待到我军与曹贼战事重开,那就不是他们父子要主公你的脸色了,是主公你必须看他们父子的脸色了。”
“奸贼!奸贼!都是奸贼!”接连被耍的吕温侯勃然大怒。大声吼道:“既然他陶谦父子敢把我这个救命恩人当乞丐打发,那我也不向这对父子乞讨了!左右现在缺粮,我当亲率大军南下,先伐刘备,再伐陶谦。拿下徐州五郡就食!”
“主公,且慢!”陈宫也赶紧开口阻止,又站起身来,硬把吕布按回座位上,和颜悦色的说道:“主公且请息怒,听某一言。其实早在刘备遣使求盟之时,在下就已经看穿了刘备奸贼的借刀杀人诡计,只是觉得主公也可以借此机会从中渔利,这才故意没有说破,怕的就是主公你沉不住气,错过了这个难得良机。”
“公台,你早已识破了此计?”吕布大怒问道,见陈宫微笑点头,吕布不由更是大怒,喝问道:“那你为何不早早说破?要让我受这些奸贼愚弄?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恨有人骗我!”
“主公息怒,陈宫知罪。”陈宫告罪,又微笑着说道:“况且,如果在下说破此计,情况岂不是更糟?又上那里有这两万斛粮食,缓解我军的燃眉之急?主公请想想,如果当时就揭穿了刘备奸贼,刘备会老实交出一万斛粮食?陶谦父子又会不会献出一万斛粮食?”
“这倒也是。”吕布仔细一想,顿时对陈宫的气也就消了,然后又咬牙切齿的大骂,“刘备奸贼,陶谦奸贼,竟然敢如此愚弄于我,不砍下你们首级,难消我心头之恨!”
“主公所言极是,刘备与陶谦父子轮番愚弄我军,确实可恶,不过主公也不能冲动行事。”陈宫象哄小孩子一样,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吕布重新按住,又和颜悦色的说道:“主公,眼下我军生死大敌乃是曹操奸贼,若主公冲动行事,贸然出兵南下,曹贼必然提兵来犯,届时主公一旦攻不下徐州,兖州又失,我等便再无容身之地。况且我军早已断粮,全靠劫掠养军,攻打徐州粮草不足,若在徐州坚城之下迁延时日,粮草耗尽,那我军也就大事去矣。”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吕布愤怒叫嚷道:“陶谦老儿恩将仇报,刘备奸贼煽风点火,愚弄我军,不杀二贼,我难泄心头之恨!”
“仇,当然要报,但报仇也不一定要主公亲自动手!”陈宫微笑说道:“在下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借机摸清楚徐州情况,还有陶刘二贼之间的情况,找机会将计就计,为主公谋取更多利益。现在我已经思得一计,可使陶刘二贼反受其祸,主公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