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便知认错人了。
对方赫然是乐王
乐王倏地转身,月白色的儒服在烈风中猎猎作响,坟如雀卵的印堂闪闪发着橙光,两道目光闪电般射入皮埃罗的双眸中,似乎已洞悉了她的心灵。
皮埃罗素对乐王尊敬爱戴如慈父,当下悄悄抹干泪水,走近身去,强作笑颜,叫了声:“王爷”
乐王道:“祢虽把泪珠擦去,可脸上泪痕犹在。”
皮埃罗脸上的笑容立时凝结,悲凄地道:“我”
乐王道:“每天早上起来,祢纵然用水把满脸的泪痕拭尽,那也没有用,因为祢心中的伤痕依然存在。”
皮埃罗不愿谈论此事,道:“王爷,你如何到了这里飞飞没与你一起来吗”
乐王背负双手,道:“我是特意在这里等祢的。”
皮埃罗愕然道:“不知王爷有何赐教”
乐王道:“把岳战忘掉吧”
皮埃罗眼圈发红,垂下头去。
乐王道:“时间便是良剂,过了几个月,或是一年,两年,它便会把祢心中的创痕消弥无形。”
皮埃罗忍不住又溢出滴滴泪珠,泣声道:“王爷,你不知道,我已经情根深种”
乐王悠然一笑,道:“那只是因为岳战在祢心目中的形象太伟大太崇高了,倘若他有一天从高峰中摔下来,变成世界上最丑陋最肮脏的人,祢便不会这么想了。”
皮埃罗大声道:“王爷,你知道你对岳战抱有成见,可你不该这么污辱他”
乐王又笑了笑,道:“我污辱他哈哈,简直是笑话”
他的目光倏地紧紧盯视着皮埃罗,语音低沉有力:“皮埃罗,我一直把祢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是以今天特意予祢一个警告:速速远离岳战,免遭杀身之祸”
皮埃罗只觉一股不平的怒火冲上心头,道:“王爷,实不相瞒,在我的心目中,你亦如父亲一般伟大慈祥,但是我已经三十三岁了,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说就是我的父亲,我相信他也决计不会干涉女儿的感情”
乐王眼里忽然涌上海一样的慈父深情,道:“孩子,祢务必要听我的,不要再与岳战有任何私下往来那样,祢仍可独善身,不然,祢会后悔的”
皮埃罗坚决地摇摇头,道:“我只不过喜欢岳战,岂会惹上杀身之祸我看王爷多虑了。”
她忽地话锋一转,道:“王爷,我倒有良心相劝,不知你愿不愿听”
乐王道:“请说。”
皮埃罗道:“你屡次与国王陛下唱对台戏,当心惹上杀身之祸的应该是自己”
乐王冷冷一笑,道:“在我的眼里,陛下已与行尸走肉无异,何惧之有”
皮埃罗厉声喝道:“王爷,不许你诅咒陛下”
乐王丝毫不以为忤,道:“孩子,请给我一丝薄面,再三斟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皮埃罗道:“多谢了,王爷。”
乐王听她的语气,已知皮埃罗丝毫没有听入耳的意思,悲叹一声,不再赘语。
皮埃罗辞去。
乐王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滚掉下来串串泪珠,悲恸地自语:“机器国又损折一员大将了”
第四十九回皮埃罗之死
岳战是太阳,而皮埃罗只不过小小的月亮,每日每夜都要跟着他旋转。
岳战是参天大树,而皮埃罗情愿做藤萝,永远攀附在他的身上。
皮埃罗虽对乐王的善意提醒大为感激,但一点不以为然,反更坚定了对“战郎”的爱意。
皮埃罗天生锲而不舍的性格,从原野返回无敌城,心中一直反复思索:“玉润妍早死去多年,我就不信战郎对她如此痴情对前妻深情不忘,只是战郎的推托之辞罢了。他他为什么会拒绝我呢”
一个念头倏地跳跃而出:“莫非他有了私宠虽然他始终没有桃色艳事传出,虽然陛下前日赏赐的三百名美女亦被他转嫁手下将士为妻,可他终究是有血有肉的男人,怎会对美女不动心当然了,那些庸脂俗粉自不会放在他眼里。我我何不去私窥战郎”
皮埃罗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理智与情感不断交战:“皮埃罗呀皮埃罗,这可是个不道德的举止,万一让人察觉,看祢的脸朝哪放但我若掌握了战郎的一些喜好,便更能取悦他、讨好他,直至打动他的心。假如我当真发现他有另一个女人,唉,不论她是谁,我均会自行退出,如乐王所言,彻底地忘掉战郎”
百般交战,万般思量,一直过了数天,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
她决定入帅府偷窥岳战
帅府警戒森严,她怎能进入呢
可这难不倒皮埃罗。
当年初建无敌城时,出于种种原因,地下秘道纵横交错,虽然其后被封闭了不少,但相信还是留下了不少,说不定便有一条是通往帅府底下的。
岳战乃帝国人,后入机器,对这些事自不知悉,可至少铁无敌、穆希克德、乐王知道秘道所在。
这三人中,唯有穆希克德可以攻破
皮埃罗主意打定,立即去找机器国军方元老、军事大臣穆希克德,向他摊牌。
穆希克德面上微微变色,道:“皮埃罗祢太放肆了,竟敢想利用秘道去偷窥岳元帅决计不行”
皮埃罗嫣然一笑,道:“为了爱情,随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穆希克德沉声道:“许多年前,陛下便下旨严禁使用秘道,我怎敢抗旨”
皮埃罗哼了一声,道:“陛下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禁止别人使用秘道,自己却喜欢在里面奔来跑去,这不公平”
穆希克德怒道:“皮埃罗祢不要命了,敢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皮埃罗道:“我说错了吗若非利用秘道,陛下的耳目如何这般灵敏”
穆希克德道:“这是国王的特权若非如此,陛下如此洞奸防蚀。”
皮埃罗道:“你到底说不出通往帅府的秘道”
穆希克德道:“恕难从命。”
皮埃罗急了,冲至长案前,鼻尖几乎碰着了穆希克德的鼻尖,激动地道:“军事大臣,你应该清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对岳战的爱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接着,她把如何引诱岳战不成,乐王又如何警告自己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穆希克德呆了半晌,道:“皮埃罗,我和乐王一样,对你的关爱差不多,只不过是我的年纪,足以做祢的祖父了。听乐王的话,忘掉岳战。”
皮埃罗悲从中来,泪如雨下,道:“你道我不想忘掉他吗可我忘不掉呀实在没有法子,这才来求你帮忙。”
数十年来,穆希克德一直看着皮埃罗长大,见她如此伤心,心里也颇觉难过,道:“我也想帮祢,可我重责所在,无从帮起,还是那句话:重新爱上另一个男人吧”
皮埃罗道:“岳战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地狠心拒绝,军事大臣你难道便不觉得奇怪”
穆希克德叹道:“感情上的事,是谁也说不清的。”
皮埃罗颤声道:“你是决计不帮我了”
穆希克德点了一下头。
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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