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回音,费萨尔早没了踪影。
我双手一松,巨剑寸寸断裂。
冷月当空,寂寂无声,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人人都感受到了我对公主香格里拉的关切,以及我心中莫大的悲哀凄绝。
司空大胜第一个冷静下来,喝道:“杀”
众战士冲入壕沟,和敌人展开肉搏战。
敌人既无费萨尔之助,又失去地势,心中更无战意,顿时形势逆转,处于下风。
我犹呆坐水中,心里不住地叫着:“公主死了公主死了我再也见不着她了”
恶斗之声渐渐惊醒了我。
我转目望去,但觉月光都变得血红血红,已经分不清哪是机器战士,哪是敌人,他们都疯狂地挥举着兵刃,砍斫在对方身上。
瞧着瞧着,他们都变成了香格里拉,她披头散发,满是浴血,目光幽怨地瞪着我,瞪着我
我终于忍耐不住,跳起身来,大声叫道:“香格里拉香格里拉”不顾一切地冲入战圈。
司空大胜一把拽住了我,狮子吼般喝道:“岳钝,你给我醒过来”
这一喝振聋发聩,我的神志立时恢复清白,但见机器战士正把一个又一个敌人砍翻在地,语带哀乞地道:“司空大胜,求求你放了他们,这些人绝不是自愿来的,他们有父母,有兄弟,有心爱的人”
司空大胜缓缓望向廖夷。
廖夷无奈地点点头。
司空大胜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令道:“机器战士都给我住手”
军令如山,众战士各自退开,但仍围着敌人,双睛圆瞪,犹如野兽一般。
敌人仍有二百多人,本欲作困兽之斗,闻听此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司空大胜指着我,沉声说道:“这便是昔日左将的儿子岳钝,你们的主子既是费萨尔,想必你们也来自帝国,岳公子宅心仁善,心存旧情,不愿赶尽杀绝,你们都走吧,希望尔等从此改过自新,不再与我们为敌”
众敌人面面相觑,然后又望了望我,一言不发地抬起伤者,飞奔而去。
机器战士心恸同伴大半惨死,无一人不想报仇雪恨,现下连屠杀敌人的乐趣也失去了,尽皆心头恼怒,偏偏自身性命又是我所救,当下谁也不作声。
司空大胜率领剩下来的一百多人火速穿越山水关,随后纵马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岳公子,你不要难过,香格里拉并没有死,仍好端端地活着。”
我嘶哑着嗓音道:“你怎知道”
司空大胜道:“费萨尔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心神,乘机下毒手。”
我细细一想,觉得司空大叔言之有理,不禁大为宽怀。
我道:“呼将军等尸国将士怎么一个都看不见了”
司空大胜叹道:“不知道,据此看来,他们和费萨尔本是一伙的。”
我道:“那咱们还到阴都去干什么赶快回头”
司空大胜摇摇头,道:“到底僵总理意见如何,刻下谁也不知,若不去阴都,又怎达成结盟协议”
我道:“倘若那僵弃疾已和帝国联盟,我们这一去,等于自行走入了龙潭虎穴。”
“啪”,司空大胜猛然虚击一记劈空掌,豪情万丈,长笑道:“纵是龙潭虎穴,我等去闯一闯又有何妨”
我忽然想起夜月,面色大变,道:“糟糕之极司空大胜,不知夜月她”
只听夜月以幽怨悲愁的声音在我身旁说道:“你牵念美丽的公主,早把人家忘记了。”
司空大胜自不愿当“电灯泡”,淡然一笑,驰马走开。
我故意落队,问隐身身边的夜月道:“祢到底去了哪里把我担心死了。”
夜月道:“岳公子,日后你若有了公主,会不会把我抛弃”
我道:“这怎么会呢”
夜月幽幽地道:“这可说不定若是那样,你可把我害苦了”
我虽看不到她,却看到两行泪水从空中淌了下来,那自是夜月所流,心中大是奇怪:“刚才我等舍生忘死地奋战,夜月怎视而不见一个时辰不见,她好像变得忧郁多疑了,这是为什么”
第三十一回阴都
一路迤逦。
众人都担心尸国其他地方官员亦像山水关呼将军那样嘴里一套,暗里一套,于是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谁知直至到了阴都城下,也未遇到任何意外。
难道费萨尔就此铩羽而归
从众百姓闲谈之中,他们大概了解阴都状况:总理僵弃疾已很久没有露面,想是病入膏肓;太子虽多,但关心总理病情者寡,明争暗夺总理宝座者众。
其中尤以长子僵羽最甚,此人素来骄横跋扈,又是法定继承人,现下僵弃疾虽未去逝,他俨然以总理自居,但遭受其他太子的极力反对。
诸太子本已结党营私,刻下更是各自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为最后武力夺取总理宝座奠定基础。
有的太子行为卑鄙,居然勾结总理侍妾为内应。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他们最畏惧最痛恨之人莫过于羽太子。
可并非天下乌鸦一片黑,十一太子僵直虚怀若谷,仁厚爱民,最受百姓爱戴。
遗憾的是自羽太子被御定为总理继承人,僵直便寄情诗书,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在十四个太子之中,势力最弱,一年前更以娶了一个兽国女子而轰动尸国。
最没有希望做总理的,便是僵直。
尸国人大多脸色惨白,神情呆板,有的走路时双腿也不弯曲,且喜穿白袍,若在黑夜突如其来地撞见,非以为是行尸走肉不可。
我见得多了,亦见怪不怪。
和其他国家一样,愈接近阴都,尸人城镇愈繁荣,穿着愈华丽,接人待客也斯文有礼,不厌其烦。
到了阴都城下,司空大胜遣人手持铁无敌亲笔文书入城通禀,自己则率领使团静候消息。
阴都城池高大坚固自是想象之中,可它不知涂了什么东西,亮如明镜,毫发可鉴。
我跨在马上,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司空大胜见多识广,对我解释道:“这是僵弃疾总理的一大发明,阴都城墙涂以镜胶。普天之下,只有阴都附近某处深山才有这种古怪的胶水。涂抹上了该胶,坚固程度,可不惧火药轰炸,若有敌人架云梯攻城,那是难如登天,镜胶奇滑无比,连一只壁虎都无法立足,何况高架云梯镜胶还有其它好处,再大的烈火也烧不坏,而且吸水效果极佳,十丈见方的镜胶可以把万丈见方的河水迅速吸尽,并在半炷香时间内蒸发干净。”
我笑道:“这么说来,镜胶是尸国的国宝了。”
司空大胜道:“那是自然。据我猜测,镜胶出产之地,恐怕只有僵总理一人知晓。”
他顿了顿,道:“镜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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