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奇怪了。
一年的牢狱之苦,仕途尽毁,沈情也没掉过眼泪。可小乔的几句话,让她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心中感动又委屈。
小乔轻轻笑了下,坐下来抱住她。
沈情就在他怀里吸鼻子,委屈巴巴道:“我就……觉得配不上……”
“行吧,随你。”小乔道,“但我报恩,可是要以身相许的。所以,沈知恩,我今天就要报恩,我要报一辈子。”
沈情又是欣喜又是自卑,喃喃着:“你怎能看得上我……”
“你说什么?”小乔凶巴巴扳着她肩膀,“我又不瞎!为何看不上你?你太会装傻了,其实你心里高兴得很。”
沈情没绷住,破涕为笑,还吹了个鼻涕泡。
小乔叹了一声,擦去她鼻涕,嫌弃地擦了擦手,道:“以后,要劳烦沈学博养我了。”
沈情这些年,挪了四五次窝。
从云州挪到崖州,后来又回到云州,在云州府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总算是扎了根。
处理的案件攒多了,沈情也开始攒书了,把这些年的一些断案经验、心得都整理下来,好方便她教门生。
乔凌也一样,沈情写的那些断案经验,他会拿过去作批注,还帮忙画人骨结构,标注伤痕与凶器之间的关联。
皇帝立帝君那年,沈情终于可以把自己和乔凌的名字一起写在云州府的登记簿上,领一纸婚书回家了。
那天,满山遍野的桃花都开了,沈情伸了个懒腰,问小乔:“你不是说她,更喜欢合阳吗?”
“她要证明自己有底气。”小乔道,“那个孩子……其实她害怕被人质疑。所以就算更喜欢合阳,她也不会立合阳,她性子很拗,她很在意那个说法,又想证明自己就是正统,不需要皇室旁支让她坐稳龙椅,所以,她一定会选择温珩。”
“……”沈情道,“心疼,做了帝王,大抵都是这般别扭不自由吧?”
小乔道:“所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小乔望着夕阳下的烂漫桃花,眯眼笑道:“活得自在,爱得真实。”
不需左右平衡,也无需为难自己。
小乔伸出手指:“喏,手拿来。”
背着手走路的沈情眨巴着眼问道:“嗯?干吗?”
“牵你走。”小乔说,“沈青天,你正青春年茂,不要这般老气横秋,不许背手,快些!”
沈情这些年为百姓断案洗冤,得了个美称,叫沈青天。
沈情轻咳一声,伸出了手:“不许取笑我。”
小乔拉着她,回头笑道:“我真心实意夸你的,我的眼光,向来不差……想喝桃花酒吗?”
“好。”
丹霞似锦。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向桃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