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天都没有找到方万的踪迹,这让安长埔和秦若男在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最不乐观的估计,但是这种情况下,同时也印证了那句谚语“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天没有确认方万一死,孩子就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这个拿着书包来到公安局报案,并且拘谨瑟缩的老人,不知道到底是能带来一丝希望。还是一个对孩子生命的“最终宣判”。
“我姓沈我是修鞋的。”老人低声回答,边说边不自觉的搓着手指头,用眼角偷偷瞄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警察。
“家住哪里啊”
“城东群生村。”
一听这个地名,安长埔和秦若男心里已经对老人的生活区域有了概念。所谓的城东群生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农村,而是c市市区内的一个区域。早些年的时候,那里的确是个人口不多,面积也不算大的小村子。叫做群生村,后来那块地方被某个企业家看中,想要买下来办厂,于是就和村民协商,最后原来的村庄变成了厂区,所有村民都被统一安置在后建的楼房里。青壮年统一招工进了那个企业家的工厂,成了工人,但是当地依旧被习惯的称为“群生村”。近几年因为工厂效益不好,终于倒闭了,原本有工作的人失了业,原本就依靠退休金生活的老年人则大多没有了经济来源,于是大批居民外出务工,少部分老人和孩子依旧留在那里,生活条件普遍比较艰苦。
这个沈大爷估计就是在那里依靠修鞋手艺来维持生活的原群生村村民了。
可是群生村正如沈大爷所说。位于城东。那里无论距离方达家,还是方万的学校,都很远,属于市区却又相对偏僻。为什么书包会被沈大爷找到呢
“大爷,今年高寿啊”安长埔把疑问压在心里,没有急着询问,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同沈大爷“闲聊”着。
从表情和姿态都可以清楚的看出,沈大爷眼下根本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和安长埔闲聊,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加上小伙子的态度彬彬有礼又十分亲切,沈大爷也不好不回答,只好唯唯诺诺的小声说:“我今年刚满70岁,家里还有个老伴儿,儿子和媳妇到外地去打工,孙子跟着我们。”
提到小孙子的时候,老人的手不自主的在膝盖上摩挲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慈爱,又隐隐的好像有些不安。
这种神态上的变化没有逃过安长埔的眼睛,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顺便在心里揣摩着老人的家庭组成,以及与方万的书包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秦若男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开口与老人对话,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个小书包上面。
书包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和市面上的学生书包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大,书包的正面印着一个很大的卡通图案,好像是时下里孩子们比较喜欢的蓝猫,图案仍旧很新,没有开裂或者剥落的迹象,看上去要么这个书包才买了没多久,要不然就是书包的主人对自己的书包应用率并不高。
这些都不是她注意的重点,重点在于,桌上的那个蓝色小书包,是湿的。
没有错,书包很湿,沈大爷方才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的动作不是很利索,书包的位置略微被移动了一下,就这么小小的一点移动,桌面上就留下了淡淡的湿痕。外面虽然下着雨夹雪,之前还落了一阵子冰雹,沈大爷从城东的群生村过来,距离也不近,可是书包上的水绝对不是被雨打湿的。
原因很简单,书包是被沈大爷一手拿过来的,没道理老爷子的身上没有被雨淋湿一星半点,书包却湿哒哒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很显然,这个书包是被人为弄湿的。
秦若男俯下身,把脸凑到书包近前,轻轻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肥皂味窜入鼻腔,好像这个书包不仅被人用肥皂刷洗过,并且刷洗书包的肥皂还没有来得及被漂洗干净。
有了这样的初步推测,她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书包。捻捻手指,果然有些滑腻。
这一细节又更进一步的验证了自己心里的观点,秦若男没有急着开口下结论,而是安静的听着沈大爷和安长埔的对话。
其实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更像是安长埔在自说自话的唱独角戏,沈大爷显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对手戏演员”,无论安长埔如何表现出友好亲切,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神态。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安长埔和沈大爷攀谈了半天,本来想通过闲聊来让他放松一下情绪,顺便摸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以在心中对事情的来由有个初步的估计,结果聊了半天,老爷子的家庭情况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可是对方的神经依旧绷得紧紧的,紧的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一样。丝毫不见放松的迹象。
安长埔有些无奈,扭头看看秦若男,这么半天他和沈大爷的对话秦若男一直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老人身上,对书包的事情倒没有留意的那么仔细。
看出安长埔不再试图让沈大爷放松,秦若男这才决定要试一试。看看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
“沈大爷,这个书包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她试探着开口对老人发问。
沈大爷原本神情呆呆的,有些心不在焉,冷不防听到秦若男的问题,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直直的盯着她,连嘴巴也微微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