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有两个公司,一个是制药,一个是生产医疗器械,他还热衷于公益,总共投了三家福利院。
但是,很快他们就查出,他有一个制药工厂在偷偷生产违禁药品,查到了几条销售链。最严重的是福利院,有一家是专门资助一些天生残疾被抛弃的儿童,没有查到问题。另外两家是收养弃婴,孤儿的,他们调查后发现每年都会有几个孩子登记了领养,但是却找不到去向……
安燃看得认真,他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努力的确认真实,直到看到那一串调查失踪的名单时,他眸子垂落,长又卷翘的睫毛投下一圈阴影。
他收起资料,递上手机,然后还从他看的书的夹层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以及一个小小的芯片说:“叔叔,这手机里,是他让我发的内容。另外这份名单,是我们找到的东西,就留下了一张,还有这个芯片,是,是安燃,偷偷藏在我身上,其实被销毁的,是假的那份。”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我不是安煜,对吗?”他仰着头,问陆衎。
陆衎抿了抿唇,轻轻的,试探着的,摸摸他的头发说:“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做吗?”
“他想让你,亲眼看着他们被定罪,真正的获得自由,不再害怕任何的人或者事。”
安煜近乎堵上他的一切,换去安燃自己不相信的那个未来,用尽心思的算计好一切,借着他们去排除掉安燃身边所有潜在的危险。他是真的了解安燃,知道真正的替换不是仅仅一个象征新生的名字,而是把罪恶连根拔出,重新种上希望和期待。
他活着,就是安燃的期待,对于安煜也是。
安燃微微一笑,他点了点头,眼睛又溢出点水光,他想安煜,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安燃缓了一会,继续说:“他一开始的时候,给我看一些视频,有女孩子的,男孩子,他们的样子很惨,他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会变成那样。有两个人我见过,是和他去福利院做演讲的时候。”
“后来一年,他经常让我去找一些没有父母双亡或者没有人注意到的同学,然后让我去接近他们,回来后就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他。我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每次我告诉他一个人,他就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也就能自由一段时间。直到陈敏敏的事情发生,她妈妈报了警,他一直没回来。那天,我和哥哥换了身份,他在家,我出去,但是没有去上课,我见到他和陈敏敏在一起,还有一个男人。他们把陈敏敏带上车,从那天起,就没见过陈敏敏。之后,又是李念婧,我,害怕了,所以,在李念婧失踪后,我们报了警。”
“那个人,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说,他认识我们,也知道我们所有的事,他可以帮我们逃出去,永远的逃离。”
“他是谁?”陆衎问。
安燃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新搬来隔壁的,有一次我听到他打电话,别人喊他老师。”
“那么,他给了你们什么计划?”
安燃咬了咬唇,他握紧手心,捏着纸张的手,微微一抖,慢慢又松开说:“替换,他说,让我变成哥哥清白的活下去,哥哥变成我,杀了他们后,自杀。”
有家属在,自杀不用进行尸检,那个被侵/犯,被摧毁的安燃,就可以永远的消失,和那群怪物一起。
陆衎听完后,整个人是震惊的,甚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因为他的经历,而是他的这个计划,和岑歆第一次恢复记忆时,告诉他的是一模一样的。
有人在复刻着岑歆她们过去的经历。
很快,陆衎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叫李凡去查发信息给安燃的IP地址,在同一时刻,高海涛也查到隔壁的住的人,是杨景辉。
祁亦言去到医院的时候,陆衎刚出来,两人撞见,祁亦言脸色很难见到的急切和慌张,一见到陆衎就问:“他给了你什么?”
陆衎皱了下眉,他拉过祁亦言说:“你先告诉,你和岑歆在做什么?”
祁亦言回过神来,立刻变成平日里冰冷的模样,刚才的慌乱一下就没了,他说:“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保证她好好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想做什么?她又想做什么?”陆衎低吼,双目充血。
祁亦言也冷下眸子说:“如果他不死,你以为岑歆会放弃?你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他让岑歆做过什么,所以,你觉得岑歆会放下吗?陆衎,你可以救失去记忆的岑歆,那么恢复记忆的岑歆呢?”
“你要想一网打尽,就必须等他出来。”祁亦言冷冷说道。
陆衎咬着牙,这时候高海涛打来电话,他耐着性子接通,高海涛说:“杨景辉不见了,他在前几天就辞职了。”
陆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说:“我能救她,她想报仇,我帮她就是了。”
安煜用他的全部去赌安燃相信,他会用自己的全部,去赌岑歆一个未来。
第85章破茧(七)
岑歆回到南城那天,官方发布对闻黎调查的所有通报,安燃终于不再避讳提起他所经历的事,并且提供给了陆衎很多有用的证据。
他们的罪行,终于曝光在阳光下,南城也迎来了春天。
其实杨景辉的目的很简单,他利用安燃去发布信息,从而把矛头转向警局这边。前期曝出的一部分言论,因为网上各个观点都有,陆衎他们为了保护未成年的隐私,没有提到性/侵和贩/卖人口的事情。杨景辉就利用这点,在前期的时候,利用一些人谣言警局和闻黎他们勾结,所以如果杨景辉成功让安燃发布信息出去,警局这边就成了包庇闻黎等一群人的保护伞,从而把罪全部的定给安燃。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可是,当一切事情逐渐好转时,杨景辉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踪影,但是侦查并没有停止,他们顺着仅有的线索,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杨景辉和过去一个人有关,程实。
梁易堃出狱那天,陆衎半夜才回来,岑歆没有什么异样,这几天警局没有什么事,下班后她先回的家。
岑歆看到他难掩疲惫的俊脸,有些心疼,走到他面前说:“你要不要睡会?”
陆衎一把搂过她,却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说:“不用,待会睡。”
岑歆跟着他来到厨房餐厅,上面多了一个玻璃瓶子和向日葵花,但是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假的。
岑歆若无其事的拿过碗筷说:“真的没有假的好看,而且,汤包现在总是跳上跳下的,万一打翻了,还有,它现在乱吃东西,万一把花吃了。”
陆衎看了眼肉乎乎的猫,然后又看着岑歆:“……”
吃过晚饭,两人难得的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汤包窝在垫子上,声响大的时候,抬下头,见到两人亲昵冲他们“喵”一声又埋下头去。
好像和以往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但是两人都心里有事。
到了凌晨,陆衎接到一个电话,岑歆睡得迷糊,只是听见好像祁亦言的声音。
第二天白天,中午得空,两人去了医院才知道,陶哓哓高烧不退,而且看样子很严重,一直说胡话。他们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打针,祁亦言抱着陶哓哓,另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但是陶哓哓一直动,护士拿着针头站在一旁干着急。直到祁亦言用了力,硬是控着她才打进去。
可没多久,她又开始挣扎,小声啜泣,不停地喊痛。手一下子肿起来,输不了液。
陆衎一看情况不对,就把祁亦言拉开,岑歆赶忙走到陶哓哓身边坐下,让她靠着自己。陶哓哓瞬间就安静下来,乖顺的躺在岑歆的怀中。
岑歆抬眼,一下就触及到祁亦言眼里的震惊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