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的生活不过如此,平庸又温暖,但是,这种安静中,又会慢慢滋生一丝的惶恐。
怎么办,她越来越喜欢他在她身边,越来越贪恋这一切。
她放手,耐不住它叫唤,给它倒了点猫粮说:“吃吧,吃胖了,以后给他抱你。”
她也洗洗手,去吃早点。
到了医院时,已经九点半,岑歆刚走到季奇山办公室门口,却没看到人。
旁边的一个护士见了,打量问岑歆:“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约了季医生,他不在吗?”
小护士笑了笑说:“你是不是看错约定时间了,季医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不坐诊的。”
岑歆皱了皱眉头,她看了那么久的病,怎么不知道这规矩。不放心又点开手机看了眼短信,确实约的是今天,她把手机短信页面递给小护士。
小护士看完,有些疑惑的说:“这是季医生的号码没错,但是他今天确实不坐诊,不好意思,要麻烦你打电话再确认下。”
护士说完,准备离开,岑歆叫住护士:“等等,为什么你说每年季医生今天不坐诊呢?你别误会,我是他长期治疗的病人。”
小护士说:“我知道,季医生经常提起你,不过你也别误会,他没说你的事情。”岑歆自然知道他不会提,提病人的隐私是大忌。
“今天其实是他女儿的祭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请两三天假。然后回来的时候,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他一般这个星期都不会坐诊。还有就是最近听说,他退休年龄到了,递交了申请,还没批下来,所以这次请了五天的假。”
岑歆听完,和她道谢,转身看了眼紧闭的门,想到曾经在他桌子上看到过他女儿的照片。
那是个明媚阳光的女子,去世的时候年纪和她差不多,人一生最好的年纪,却这样走了。小时候她也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季悦当年可是警局的一枝花,不单单是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不输给警局里的任何一人。
当年本来他们结束那个任务之后,她就准备要嫁人了,对象也是局里的,追了她好久。可最终,造化弄人,男的因公殉职,季悦被人报复,感染了艾滋,服药自杀了。
季奇山就那么一个女儿,当年闹了很久,隔了三年多,才调整好心情来医院上班。
她走在医院大厅时,想着事情入了神,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对不起。”她刚低头道歉,却听到一声熟悉的人声。
“没关系,岑歆?”
“杨律师?”
岑歆捋了捋发丝,她莞尔,礼貌打招呼。杨舒点头微笑,手里的资料不着痕迹的装进档案袋里,放到身后。
岑歆也是今天才注意到,她跟覃以沫有八九分相似,但是却能辨别出不同。杨舒也留着短发,妆容一向画得简单,几次见到都是穿着熨烫服帖的职业装,黑色的丝袜包裹着笔直的双腿,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成熟大方。
见岑歆盯着自己,她笑着说:“岑歆,真巧,竟然在这遇见你。”
“杨律师还记得我?”她们正面接触也就上次在覃奶奶家里。
杨律师回答:“记得,我很早就听说过你。”
岑歆听到,慢慢收拾起笑容,当时为她的案子辩护的律师,是现在华垣律师事务所的创办人。
岑歆很快恢复,转而说:“杨律师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教你些事情,是关于我的案子。”
“当然可以。”
岑歆原本就是想问她关于覃以沫的事情,但是她不会傻到直接问,反而转到她身上,咨询了许多关于那人出来后定罪的事,再慢慢引到覃以沫的事情上。
“其实,我断断续续想起了很多,但是他只要拿到医院的病情鉴定,我的口供也不做数吧?”她说得无奈。
杨舒大概看出了她最近睡眠不好,当岑歆想点咖啡时,擅自做主帮岑歆换了果汁。
“相信我,这家的果汁很好喝,水果都很新鲜。”
“恩,谢谢。”
岑歆现在开始怀疑陆衎说的覃以沫和杨舒是同一个人不是真的。如果一个人扮演两个人的话,有些本能是演不出来的。杨舒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知性大姐姐,但是覃以沫,却像极了叛逆,需要人去爱惜的小姑娘。
当服务员送上果汁后,杨舒认真的回答岑歆的问题,很详细很专业。说完后,紧接着又说:“岑歆,因为我听人提起过你的事,所以,有些只是我个人意见,并不作为你的选择参考。你的病不可怕,过去的事情,也不见得有多恐怖,都已经发生已经过去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知道这话可能你听过无数次,劝人容易,做起来挺难。没有体会过你的感受,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无力,大概真的没有资格这样劝说你。但是看到你,就总是让我想到一个人,觉得如果不说,会有遗憾,有遗憾,就会有悲剧。”
她眼里流露出来哀伤,是真实的,透过她的字字句句,竟能感受到她心底深处的难受。
有一瞬间,仿佛看到覃以沫的影子,岑歆浅浅的喝了口果汁后,她抬头问:“杨律师今天是来看病吗?哪里不舒服吗?”
“恩,最近总是失眠。”
想了会,她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因为覃以沫吗?”
大概没想到岑歆这样问,杨舒愣了一秒,随即垂眸,她看着杯子中的倒影,坦然回答:“恩。”
转而,她抬起眼眸,带着淡笑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们忙坏了吧?我都听说了。”
“是高警官告诉你的吧?”岑歆笑得自然,杨舒也放松了警惕,那清秀的脸上,慢慢升起了淡淡的红晕。
喜欢这种事,是藏不住的。
杨舒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对岑歆说:“其实,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问我,我觉得,猜来猜去,反而失了真诚。”
岑歆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你有收到过以沫的一封邮件吗?。”
杨舒杵着下巴,点点头,“收到过。”
“她还活着吗?”岑歆发问。
杨舒却反问:“你希望她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