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瀛初。
搬到渊城之后,夷羊九和纪瀛初的情谊并没有因为搬离临淄而变淡,她的行踪本就飘忽不定,夷羊九即使搬到了渊城,只要纪瀛初愿意出现的时候,或是与夷羊九约定好的时候,她纤巧美好的身影,还是时时都会出现在夷羊九等待的眼帘里。
这些年来,只要是和夷羊九约定好时间,纪瀛初几乎从来没有失约过
只有一次,她迟来了半天,出现时身上全是伤痕,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却又倔强地发怒,什么也不肯多说。
但是这一回,纪瀛初却已有三个月没有出现了,距离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也早已过了十九天。
这十九天以来,夷羊九天天都在计算着与她相约见面的时刻。
事实上,打从两人开始产生情愫开始,夷羊九都会细细数算着两人每一次见面相隔的时间。
他本是个粗豪不拘小节的年轻男子,对日常生活许多事情都漫不经心,却不晓得为什么,会将两人相处的诸多细节记在心里。
也许因为纪瀛初实在太过神秘,出现的时刻总是飘忽不定。
也许是因为他时时为她担心,总希望能多知道一点她的事情,多帮忙她一点。
更可能,只因为她是纪瀛初,是他心中无时无刻出现的一个清丽身影。
但是这神秘的女孩却仍然如同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一样,绝口不提她的家人,绝口不提她的身世。
最令夷羊九受不了的是,她依然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她会一段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几天却又若无其事地出现。
每当夷羊九一问起她的行踪,她便会不高兴,虽然她已不像几年前一样发怒生气,但是也绝对没有好脸色。
但是很微妙的是,夷羊九常常觉得,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他很多事情,是因为真的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不愿意让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影响到两人的情谊。
因为只要是和他相处的时候,纪瀛初总是无比的柔顺与温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那契合的程度,便像是最无忧无虑的比翼鸟一般,一起欢笑,一同悲伤。高兴起来,可以骑整天的马,跑到渤海之滨看那涛天的巨浪,悲伤起来,两人也会携着手,到下着寒雨的高山之巅,对着山谷大叫大嚷。
只要不问她的秘密,两人便是最相知相惜的伴侣。
但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在无知无忧的少年时代或许可以持绩下去,然而几年的时光过去了,夷羊九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仓皇离开卫城,从此亡命天涯的莽撞少年。
这些年来,对纪瀛初的情感依旧眷恋深重,那爱恋的感觉也不曾消失片刻。
而夷羊九深信,纪瀛初对自己的感觉也是如此。
不,她的感觉,也许还要更加的浓烈。
曾有一次,在一个灿烂的星夜里,她在他的耳旁轻轻说道:“有时候,我在半夜里想起了你,想到没有在你的身旁,那种感觉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想念你的时候,总觉得我的人不在了,气息没有了,感觉也消失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了你,我是不是能够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这样的话,如果是听见别人说出来,夷羊九一定要笑到不支倒地,觉得极度恶心。
但是在那个星夜,纪瀛初说完了这些,却紧紧地抱住他,狂野地找到他的双唇,像是最渴的沙漠客一般,紧紧地长吻着他,吻得两人几乎要窒息。
这样的纪瀛初,让夷羊九的心,也几乎要无法呼吸,停止了气息。
但是这样的纪瀛初,却也是一阵子要失踪一次,出现后也从不告诉他行踪的纪瀛初。
漫长而且杳无信息的三个月,每一个时刻,也都让他无法呼吸,停止气息。
“如果是年少时代的话,这样子过下去是没有关系的”他望着天空,从午后的蓝天看到了近黄昏的暮色。“但是现在大夥都不是孩子了,这样下去,能够再持绩多久呢”
望着望着,看累了天空,也就这样沉沉睡去。
静静的睡乡之中,有着模糊甜蜜的美梦。
沉睡的静寂里,有着熟悉的女孩芳香。
依稀彷佛,还有着轻轻的足音声响。
夷羊九枕着手臂,在荒郊的树林里不自觉地睡去,夜来的星子在天幕一闪一眨,入夜里的风虽然清凉,却比不上那双温润纤美的手。
睡到中夜,他有些迷迷糊糊地一个翻身,手臂一动却彷佛抱着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半睡半醒之间,他的神志有些模糊不清,抱着的身体不晓得为什么,有些轻轻的颤抖,便喃喃地随口问道:“瀛初,你冷吗”
夜风中,这时淡淡地传来清香,彷佛是她那熟悉的口舌兰香。
“我不冷,有你抱着我,我永远不会冷。”
如梦如幻,夷羊九不觉怀疑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个美梦,还是真的听见了那柔软甜美的声音。
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着夜色,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纪瀛初那清丽光洁的美丽容颜。
夷羊九轻轻拥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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