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魏知壑冲他略笑了笑,“你们都有功。拂笠在偏殿关着,将他带出来,他知道该如何收尾善后。”
“是。”静安将军连忙转身去办。
殿中一空,魏知壑这才靠在秦安身上,闷声咳嗽几下,眉头痛苦的皱着。
赶忙将他扶着坐好,秦安道:“我去叫太医。”
“不急。”魏知壑却拉住了她,眼中是暖暖笑意,“你不是说,下次我死的时候,再也不管我了吗?”
“魏知壑!”低叫一声,秦安不悦的甩开他的手,“你觉得这是玩笑吗?今日但凡来迟一步,你就没命了。”
“安安,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魏知壑却不顾她的烦躁,浅浅笑着说。
轻抿着唇,秦安看向他眼底,另外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再次牵住了她的手,魏知壑满身脏污,却笑得愈发温和。“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可以好好过了。”
蠕动着嘴巴,秦安眼中却漫起些许泪意和不忍。
“你,还是要走?”魏知壑依旧笑着,语气里却满是落寞。
忍着泪点点头,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秦安这个皇后的位子再坐一定会惹得物议沸腾。狠心拂开他的手,秦安微叹一口气,带着些许释然开口。
“魏知壑,我与你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我厌恶皇权,那是造成全被悲剧的开端,就算如今握有大权的成了我,我也依旧厌恶。只要留在京城,留在皇宫,我就永远不会自在快乐。我要带着娘亲和青荷回家,我要重振朱氏门楣。”
像是要故意逗他开心,也像是她真的心有向往,秦安带着笑说道:“毕竟梧州朱氏,也曾是书香门第,而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看书了。魏知壑,让我走吧。”
慢慢闭上了眼,魏知壑终究没有再次抬起手牵她,只是许久后才哑着嗓子道:“多带一个人吧。”
——
永昌元年,丞相秦珙谋逆,被判以车裂之刑。而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殃及九族,百姓们纷纷揣测,是不是因为他那两个女儿的缘故。可接下来就开始推行新政,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忙着,早早将那些秘闻抛诸脑后。
所以即便后来新帝卧病在床数月,也没有多少人议论。但到了三月,皇宫中却又传来噩耗。
皇后秦氏,因为感染风寒,不治而亡。
于此同时的江南梧州,却多了个名唤朱遇安的姑娘,说是之前朱家的后人,将原来的旧宅尽数翻新,新建了许多书院。还听说,这位朱遇安于皇帝有恩,被破格封为了郡主,尊荣无比。
改了新名的秦安站在陵园前,脸上是平静柔和的笑意。这里面葬着她素未谋面的亲人,她的娘亲和青荷,以及曾名冠京城的珍妃娘娘。珍妃,还是与那位舅舅合葬在一起。认真为每个人扫了墓,秦安弯腰上香。
青烟袅袅,朝着远处飘去。三月,正是好春光。
作者有话说:
如果是想看be结局或者女主独美结局的小可爱,在这里就可以停啦~接下来会有一个he版的结局,和男主重生的番外、珍妃的番外。都会标清楚,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呀~和宝子们隔空贴贴!
第62章、终章(二)
永昌五年,皇宫的后花园中,魏知壑与一个少年并肩行走。
“太傅为你布置的功课,你可都完成了?”正值秋日,魏知壑偏爱落叶,特意让宫人留下一条路不清扫,走过的时候,能听到清脆的声音。
旁边的少年,名叫魏祁明,是魏知壑从皇族中选出的一个孩子。现如今,已被封作了太子。也不知是为何,明明正值青年的魏知壑,一直不肯纳妃生子,反倒早早选中了魏祁明过继。
最初的时候,满朝官员皆反对,却都被魏知壑压了下去。他悉心教导着魏祁明,甚至于两年前逐渐让他接手一些简单的政事,随着他展露出自己的才能,朝中的反对之声才逐渐平息。
对着魏知壑,魏祁明是由衷的敬仰孺慕,听到他发问赶忙答:“回陛下,已然全部做完了,太傅也指点过了。”
说来也怪,魏知壑封他做了太子,却不肯准他叫一声父皇。听到回答的魏知壑满意点头,又问:“定国公的长子,当街打死了人,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人命关天,纵然死的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也必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况且这位定国公,仗着祖辈荫蔽享受俸禄,对朝廷全无建树。臣以为,可以因此撤去他们的爵位,并罚他长子流放。”
顿住了脚,魏知壑侧目看他,微微皱起眉。“冒进!所有受荫庇的勋爵之家,会因此动荡,也会责怪你不念旧恩。”
茫然抬起头,见他虽面容严肃,却没有怒气,魏祁明才敢低声辩解,“陛下不是一向都如此处置,找到机会便打击这些人吗?”
“此事朕可以做,你却不行。”魏知壑眼尾瞥到不远处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朕是破局之人,手腕必须狠辣。但若你登上帝位,你要做的便与朕不同,你须得稳住局面,让百姓安稳富足。”
错愕的看着他,魏祁明赶忙跪倒在地,“臣不敢有此念头。”
“你是太子,你没有这个念头怎行?”魏知壑却全然不在意的摆手,示意他站起来,再次带着他往前走,“要记住朕与你说的话。”
“是。”深深点头应下,魏祁明落后半步,看着他的背影沉思。原来陛下并不是不懂这些,可他依旧手腕强硬,才在朝臣中留下种种骂名。
陛下为何要如此心急,就像是急着要完成自己肩上的使命一样。
正想着,他们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拂笠与冯沅。此刻正站在树下向他们行礼,“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免了。”魏知壑轻道。
魏祁明则也与冯沅见礼,“见过冯丞相。”
“你先下去吧,武英殿中有没有批完的奏折。”转头对魏祁明说了一句,等他走远,魏知壑才客气的请冯沅一道在亭中坐下。
拂笠赶忙备好茶点。
“又是一年秋天了。”看着远处飘扬的落叶,魏知壑轻叹一句。
这些年来,冯沅却成了魏知壑能倾诉心事之人,对那些往事也有所了解。“陛下今年秋天,也要去曾经的废太子府小住几日吗?”
“不必了。”魏知壑脸上突然出现几分笑意,仿佛有无限希冀,“不日之后,朕就会退位了。”
“陛下!”冯沅赶忙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没放弃那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