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学姐什么都没做!!
从北京这一路过来,他们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随行的人趴在火车窗边惊叹路上的好风光时,学姐一直在睡觉。
能忍着一天不刷手机,光冲这一点,她就对学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来到宾馆后,学姐问她能不能开直播,她以为学姐要开始查资料了,然而没有,学姐直接开播了……
一下播,她还享受到了京剧小故事彩蛋。
这些故事连她这个从小学戏的人都没听过,也不知道学姐是从哪里获悉的。
风红缨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蓝姗姗豆腐一般软的脸颊。
蓝姗姗小脸唰的一下红了。
风红缨躺回自己的床,轻笑道:“那个戏子被班主点名上台唱《三娘教子》的时候,当时的表情跟现在的你相差无二,白嫩嫩的脸压根就不用涂彩,都可以直接上台唱了。”
蓝姗姗尴尬的垂下脑袋,双手拖着脸颊不敢看风红缨。
风红缨笑得更大声。
“对对对,就你这样,先脸红,再低头,然后说‘班主,您可抬举我了,我不行的,我唱的一般‘,啧啧啧。”
蓝姗姗:“……”
该说不说,我不行,我唱的一般,这两个句还真是她的口头禅。
“姗姗,你到底在怕什么?”
风红缨状似无意的长叹一口气。
“你要这样想,咱们唱戏的人上台抹了花脸后,在没成角之前,台下有几个人能辨出你是谁?所以呀,你只管放开了唱,实在不行,就在脑子里循环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下面的票友都是泥塑的小朋友,他们只带了耳朵听,眼睛看,没有带嘴巴子点评你。”
蓝姗姗明白学姐这是鼓励她走出社恐圈。
“学姐,”蓝姗姗鼓起勇气抬眸,好半晌才问出口,“你能告诉我那个戏子是怎么战胜社恐的吗?”
“战胜?”
“对,我想跟前辈们学学技巧。”
风红缨双腿并拢搭在墙上,后腰微一用力提臀贴着墙倒挂着。
闻言浅笑:“姗姗,那个年代可没人吃饱了撑着等你立起来,机会就一次,你说你不行,你唱不了,好,换人呗。”
蓝姗姗楞了下:“所以,他没上台?”
风红缨:“上了,班主始终觉得他的颜色比旁的戏子要好三分,唱腔又绝,私心想着让他替戏班子在富商老太太家的戏台子上亮一嗓子,好传个名声出去,不仅对他今后的发展有帮助,对咱们京剧打入苗乡也有一定的帮助。”
“可结果呢?他愣是抓不住机会,还搞砸了咱们京剧在当地的名声。”
风红缨犹记得老太太寿诞那天闹出的荒唐事。
富商借口喝多了去方便,来到后院却抱着某个戏班的台柱子又亲又摸……
前院,几大戏班子驶出浑身解数哄老太太开心,然而到了京剧唱腔时,社恐戏子一身旦角打扮站在热闹的台上恍若被人点了穴道,半个字都哼唱不出来。
台下哄笑一团。
苗乡本地人指着社恐戏子高声歌唱,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唱词都在笑话京剧胡闹。
风红缨附身的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她虽然没特意去学苗乡的山歌,但耳濡目染也会一些,记得有一句大白话唱词:
“让你唱歌你不唱,那你上台干什么……”
后边的她不记得了,反正寿诞结束后,其他剧种都在苗乡得以扎根,只有京剧被当地人冠以‘哑巴’称号。
班主没办法,只能灰头土脸的命戏子们带着家什往其他地方搬迁。
“那个社恐戏子呢?”蓝姗姗揪心地问,“他最后怎么样了?”
她很关心这个。
风红缨哼了哼。
“那日富商和其他戏子厮混的事被府上的夫人当场抓获,富商丢脸至极,一时火气没处发,就全泄到了社恐戏子身上,一口断定是社恐戏子唱不出戏才触了他的霉运,没等京剧班子撤出富商家,社恐戏子就被富商命人打得半死不活,丢到大街上暴晒了三日后死了……”
“你懂得,那个年代的戏子是下九流货色,好多人都是戏班买来的奴仆,主子想杀就杀……”
其实视频中的荒唐事远不止这寥寥几语。
比如富商和某个戏子有染的丑闻其实是社恐戏子身边的人捅出去的,那人气恨班主让漂亮‘哑巴’上台,因而故意使计将富商的气引到社恐戏子身上。
蓝姗姗惊恐地捂住嘴。
“怎么会这样?!”
蓝姗姗每晚都看风红缨的直播,风红缨每回讲的故事都是圆满的结局。
这个故事中的社恐戏子下场怎么会这么惨?
风红缨:“那是因为我很少讲京剧历史中失败的角色,直播间内要传播正能量,所以我选的多是成功角儿的一些成名史,像无用武之地的小英红,暴尸街头的漂亮社恐……我只是没大肆说而已。”
蓝姗姗搅着手指,闷声道:“学姐,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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